陈茂生倒下了,当天进医院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。
抢救了一天一夜,他醒了,但医生也拐着弯通知家属,陈茂生已经油尽灯枯了,最多也就几天了,让家属心里有个准备,该安排的也可以提前安排了。
陈国强哭的不能自已,支撑他脊梁的擎天大柱倒了。
他从父亲手中接过了挑起家的担子,但他没有像父亲似的撑起家,从小到大,所有重要的决定,都是父亲给他指导和安排的,现在,他的大树倒了。
陈茂生却是很平静,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,早晚的事,要不是家里照顾的好,说不定半年前那一次他就没了。
这几个月,他也准备好了,提前把能安排的都安排了。
哪怕是这个时候,他已经躺在了床上,带上了氧气,身上插着各种线和管子,他还是这个家里的定海神针。
他喘着气交代道,“都别哭了.....国强.....我不是这么教你的......你是......一个父亲了.......你得自己,立....起来.....以后爸帮不上你了......”
“通知吴家吧......让锦燕和孩子,来送我最后一程.....再通知.....我几位老友...让他们...来.....来看看我......”
几位老友从病房出来后,叹了口气朝着哭红眼的陈国强道,“老陈让你进去。”
陈国强推开了病房,陈茂生瘦骨嶙峋的半躺在床上,颧骨高耸,皮肤蜡黄而松弛,薄薄的贴在了脸上,嘴唇干裂微微张着,急促而断续的呼吸声都带着拉风箱的嘶哑,每一次吸一口气,都像是从深井里艰难的提水,让人担心下一刻这口气就提不上来。
他的手指无力的弯曲着,轻轻颤抖,说话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。
“我.....我跟你.....岳父谈好了.....等我,后事办完,你就去....去淮岭市.....跟,锦燕....她们母子...团聚.....其他.....你不用管......对你岳父母要好......
......我.....我房间.....床底......饼干盒子里......有钥匙.....里面.....三封信件......之前,闹得厉害的时.....我暗中帮了七八家人......有两家,复职了.....省城温家,还有济州军部夏家。
两封信.....收好......不到性命攸关......万不得已,不要找........
另,另外一封是,是你姐夫张家......不能放明面的.....要他对你大姐不好......你姐也愿意.....就拿那封信,去把你姐接回来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