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他选择谨慎行事,避免话题继续展开。
若不是李贤出事,陈家驹恐怕不会向周星星和曹达华提起此事。
“警官先生,我们希望单独交谈。”
周星星立刻明白了陈家驹的意思,随即转向身边的钟楚雄说道:
“这个……”
钟楚雄显得有些为难。
按照规定,在探视期间,狱警必须全程陪同。
“长官,咱们都是一家人,帮忙行个方便吧。”
周星星恳切地请求道。
“叫我长官的话,你就别为难我了。
我也是尽职尽责,实在无能为力。”
钟楚雄摊开双手,面露无奈之色。
看到钟楚雄的态度,周星星也无可奈何。
毕竟从规矩上讲,对方并无过错,他又能如何。
“看我的。”
这时,曹达华忽然站起来,走向钟楚雄,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:“长官,嗓子干得厉害,不知道哪里能买到水,能否请您帮忙带两瓶回来?”
“行!”
钟楚雄接过钱后二话不说便答应了。
说完,还带着一丝轻蔑的眼神看了周星星一眼。
没给钱就想让我帮忙?真是异想天开。
虽然一百元在当时不算太多,但在那个年代已属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这是八十年代的香江,尤其在八十年代初期,普通工人的月薪也就一千多元。
“达叔,你怎么……”
周星星满是惊讶地看着曹达华。
“怎么了?”
曹达华望着周星星,神色平静地问:“阿星,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行贿?”
“达叔,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妥……”
周星星皱眉回应。
在他看来,大家本是一家人,互相帮忙天经地义,但若真如达叔这般行事,难免让人联想到利益交换,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“阿星。”
陈家驹没等曹达华开口就抢先说道,“要是换作以前,我或许会赞同你的想法。
可如今,我站曹达华这边。
他的做法并无过错,即便都是同事,人情往来也是必要的。
不然等到你有难时,可能连个援手都没有。”
陈家驹语气郑重,目光灼灼地看着周星星,“做人、做事,你都得向阿达学习。”
确实如此,从前的陈家驹绝不会讲出这样的话。
经历了诸多变故后,他才真正懂得为人处世之道。
“明白了,陈sir。”
周星星点头答应。
然而,陈家驹清楚得很,对方并未真正领悟其中的道理。
见状,他也无计可施。
有些事旁人再怎么劝,当事人想不明白也白搭。
这道理,陈家驹深有感触,因为他过去也是这样的人。
“陈sir,咱们别提刚才的事了。”
周星星转而提起另一件事,“还是聊聊别的吧。”
“行。”
陈家驹轻轻点头。
先前,由于钟楚雄在场,陈家驹不便开口。
但如今钟楚雄已离开。
钟楚雄取走一百元后,便知规矩所在,短期内不会返回。
“说实话,我被捕当天,就在数小时前,亲眼目睹李贤进入九龙城寨……”
陈家驹神情严肃地复述了当时的情况。
“没过多久,就出了这样的事,我一直怀疑自己被抓全因李贤的陷害。”
说着,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,“可惜,我没有证据。”
确实如此。
若有证据,他又怎会坐牢?
“这……”
周星星与曹达华愣住了。
在两人心里,李贤一直是正直的代表,虽偶尔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,但目的皆为破案。
他们内心始终支持着李贤。
然而,此刻得知 ,让周星星和曹达华难以接受。
“陈sir,您确定吗?”
周星星声音沙哑地询问。
自恢复警员身份后,周星星便被分配至李贤手下工作。
可以说,若非调入重案组,他或许早已将李贤视为师父。
陈家驹对周星星说出这番话时,明显察觉到他的难掩不适。
“阿星,我有必要为这种事撒谎吗?”
陈家驹苦笑着摇头,语气中透着无奈。
若非今日之事,李贤依然是他心中的榜样。
周星星听罢,一时语塞。
“假设如此,那李sir的死又该如何解释?”
曹达华心思敏锐,迅速聚焦核心问题。
多年卧底生涯让他深知人性复杂,早已习惯类似的波澜。
他对李贤的真实身份并未过多感慨,仅存一份平静。
这种事,他见过太多,早已习以为常。
至于警队里到底有多少社团卧底,他也曾思索,但因权限限制未能深究。
如他所言,此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。
“这确实棘手。”
陈家驹再次摇头。
周星星听后,同样露出苦笑。
本欲通过陈家驹缩小嫌疑人范围,却没想到范围愈发宽泛。
“我已经毫无保留地说了,”
陈家驹起身告辞,“若有疑问,随时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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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视时间刚好十分钟,分毫不差。
就在陈家驹说完后,钟楚雄的身影便映入他们眼帘。
“走吧。”
钟楚雄进入后,连看都没看周星星和曹达华,只是面向陈家驹平静地说了句。
目送陈家驹离去,周星星与曹达华都陷入沉默。
“达叔,你觉得陈sir可信吗?”
周星星转过头,目光直视曹达华,认真地问。
“不确定。”
曹达华摇摇头,“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。”
无论如何,陈家驹的话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震撼。
既无法全信,也不好全不信。
“罢了,再去问问其他人吧。”
周星星叹了口气,随后带着曹达华折返。
他们依然选择原路返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