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中急忙拿起药碗,用棉球蘸着药水,轻拭伤口。
药水触及伤口瞬间,王虎身躯剧震,双手死死攥紧床单,指节泛白。
“轻点,你这狗东西是不是故意的!”王虎怒吼道。
郎中吓得手一哆嗦,差点把药碗打翻,“虎爷恕罪,小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哼,等本大爷伤好,杨纪那狗官必将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王虎咬着牙,低声诅咒,脑海中浮现杨纪受尽折磨之态,仿佛这样能缓解背上的剧痛。
郎中闻言,又想起关于那新任巡按最近的流言,手上动作不禁一顿,随即又加快速度,大气都不敢出。
清洗完毕,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紧接着,就见几人闯了进来。
这些人衣着统一,皆着一袭黑色劲装,面料上乘,剪裁简约,隐隐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。
恶名远扬的王虎瞧见他们,脸上瞬时有些凝重。
他心里门清,这些人是四海商会暗中豢养的死士,各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,只听商会四位掌柜差遣,招惹不得。
小主,
王虎府上的管家也一道跟来,这黑衣人乍然闯入,指名道姓要见王虎。
管家职责所在,本不该放任他们在府中肆意妄为,可面对这群气场慑人的家伙,他也只能佯装阻拦几句,便领着众人找了过来。
见到王虎,他立马委屈巴巴地哭诉起来:“虎爷,小人实在是拦不住他们……”
王虎出奇地没动火,只是淡淡一句:“行了,都出去吧。”
管家有些诧异,自从虎爷挨了那顿笞刑,脾气愈发暴躁,沾火就着,他们这些下人没少无故遭殃。
生怕虎爷变卦,管家赶紧带着家丁和郎中退出门外,顺手带上了门。
王虎看向一众死士,开口问道:“诸位突然找我,所为何事?”
这些死士现身,准没好事。
其中一名死士神色冷淡,语气森然:“王虎,若想活命,就跟我们走。”
王虎一愣,自己除了与林金城做过那件事,近来一直在府中养病,何来的生命之忧?
他疑惑问道:“几位,能否把话说明白些?”
先前说话的那名死士,漠然的瞥了他一眼,不带丝毫温度解释道:“你们找来诬陷杨纪的那对夫妇,已被巡按府拿获,此刻正被押往知府衙门。”
“什么?!”王虎顾不得背上的痛楚,惊得站了起来。
那对夫妇既已被巡按府拿下,这意味着什么,王虎再清楚不过。
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事,瞒不住了。
王虎向来清楚林金城是个什么德行,指望他咬死牙关不供出自己?
绝无可能!
诬陷朝廷命官的下场,王虎或许不清楚其中的律法细则,可他太了解杨纪,刚正不阿,眼里揉不得沙子,等杨纪重获自由,绝对不会放过他。
想到此处,王虎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,整个人如坠冰窖。
……
知府衙门内,林金城伏于案前,目光紧锁桌上卷宗。
这几册,尽是城中数位富商宝物失窃一案的详情。
林金城身为推官,刑狱之事乃其主责,这几桩盗窃大案,自然落在他头上。
失窃事主皆是本地声名赫赫的富商,与扬州诸多权贵交情匪浅,且被盗之物,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,容不得林金城有半分懈怠。
然而,他任职数载,陵安城向来风平浪静,鲜少有大案发生,如此棘手的案子,他着实缺乏应对经验,一时间,犹如置身迷雾,根本无从下手。
每日看似忙碌不停,案子却迟迟不见进展。
那些富商心急如焚,几乎日日登门府衙,询问案情走向。
知府许庭深不胜其扰,压力一股脑儿全抛给林金城,严令他尽早破案。
如此一来,即便杨纪已被囚于大牢,林金城也分身乏术,无暇再去对付他。
刘捕头提了壶新沏香茗,脚步轻缓入内,见林金城正埋首案卷,便笑着开口:
“大人一心扑在破案上,日夜操劳,这般勤勉,属下钦佩不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