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影对着他们深深一拜,随即化作金粉融入魂灯。新的魂灯突然亮起,灯壁上浮现出北境的地图,楚老将军的虚影与君无痕的金粉在灯中交织,最终凝成展翅的凤凰,绕着灯芯盘旋不息。
离开冰眼时,苏瑶把木盒背在身上。楚墨尘提着魂灯,灯影在雪地上拉得很长,与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像多了个看不见的同伴。冰崖下的桃树突然开花,粉白的花瓣落在魂灯上,被火焰烧成金色的光点,顺着风飞向江州城的方向。
回程的路上,他们在断魂谷遇到了赶来看望父亲的楚家后人。为首的少年捧着个小小的牌位,牌位上没有名字,只刻着柄剑的图案。“君将军的衣冠冢就建在谷口。”少年指着远处新立的石碑,“北境的人都说,是他化作了山脉,继续守护着我们。”
苏瑶望着那块无字碑,突然明白君无痕为何要叫“无痕”。真正的守护从不需要刻碑留名,就像北境的风永远记得他的体温,就像魂灯的火焰永远带着他的暖意,就像每个被他保护过的人,都会把这份善意传递下去。
回到江州城时,桃花已经落了满地。苏瑶把楚老将军的魂灯供奉在城主府的祠堂里,灯旁摆着那个木盒,每天都用金流擦拭。君无痕的医书被抄录了无数本,分发到各城的药铺,封面上新增了一行字:“医者仁心,剑者仁术”。
最让她惊喜的是,护城河边的桃树下,长出了片新的三叶草。叶片上的金纹与狼牙印记的频率完全一致,风吹过时,草叶摩擦的声音像极了君无痕剑穗的轻响。
“他真的一直在。”苏瑶坐在草地上,看着楚墨尘陪孩子们用弹壳做凤凰,那些孩子里有北境逃难来的孤儿,手里都攥着刻着“家”字的木牌——是君无痕当年亲手做的。
楚墨尘走过来坐在她身边,魂灯的光芒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,灯中凤凰的影子在地面轻轻摇曳。“下个月镇魂司要在北境重建分舵,孩子们都想去帮忙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与狼牙印记的暖意交融,“我们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苏瑶点头,眼角的余光瞥见桃树枝桠间,有片金纹闪烁的叶子正在阳光下轻轻晃动,像有人在笑着点头。她突然想起君无痕最后化作金粉时,空中飘来的那缕松木香,原来那不是消散,而是以另一种方式,住进了他们的生活里。
夜里,魂灯的火焰突然变得格外明亮。苏瑶走到祠堂时,看到灯中凤凰的影子正对着木盒展翅,医书的书页自动翻开,停在记载着“生机术”的那页,旁边用君无痕的笔迹写着行小字:“灯在,家就在。”
她伸出手,金流与灯焰交织的瞬间,仿佛听到了三个声音在同时低语——楚老将军的沉稳,君无痕的温柔,还有楚墨尘的坚定。这三种声音缠绕在一起,像首关于守护的歌谣,在寂静的夜里轻轻流淌。
苏瑶知道,这个故事永远不会结束。就像北境的冰川终会开出桃花,就像消散的魂灵终会找到归宿,就像那些默默守护的人,总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,留在爱他们的人身边。
而她和楚墨尘要做的,就是带着这份守护的信念,继续走下去。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,看着孩子们长大,看着桃花年年盛开,看着魂灯的火焰永远明亮,照亮每个回家的人。
至于君无痕,他从未离开。他是北境山脉的轮廓,是江州城的风声,是魂灯里温暖的火焰,是每个被他守护过的人,心中那盏永不熄灭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灯。
这就够了。
秋风染黄江州城的银杏时,镇魂司北境分舵的铃铛第一次响了。
苏瑶正在整理君无痕的医书,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桃花突然飘落,落在新抄录的《生机术》拓本上。那拓本是给北境分舵的孩子准备的,字里行间用金流描了层浅边,在阳光下泛着暖光——就像君无痕当年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,细微处藏着温柔。
“瑶瑶,孩子们在分舵门口种了片三叶草。”楚墨尘推门进来,玄色衣袍上沾着草叶,他手里捧着个陶土盆,盆里的三叶草叶片上,金纹正顺着叶脉游走,“说要像你教的那样,用根须织成防护网。”
苏瑶接过陶土盆,指尖刚触到叶片,分舵的铃铛突然急促地响起来。那铃铛是用君无痕的剑穗改做的,挂在分舵门楣上,寻常人碰它只会发出木响,唯有镇魂司的血脉靠近,才会荡出金纹共鸣。
“是北境来的信使。”楚墨尘握住她的手腕,两人赶到门口时,只见个背着木匣的少年正仰头望着铃铛,羊皮袄上还沾着断魂谷的雪粒,“我叫楚风,是楚家的远房侄子。”少年掀开木匣,里面躺着块冰魄晶,晶内封存着缕灰黑色的魂气,“冰眼附近又出现噬魂虫了,这次的虫豸背上长着翅膀,能顺着魂气流窜。”
冰魄晶里的魂气突然剧烈翻腾,苏瑶心口的灯盏烙印瞬间发烫。她想起君无痕医书里的批注:“噬魂虫若生双翼,必是魂域裂缝有异动。”抬头看向北境的方向,天边的云层正凝成旋涡状,与凤凰巢遗址的阴云惊人地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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