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肆包间里那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,最终在景元无声的注视下落了幕。
将军从容地走上前,从依旧意犹未尽、抱着云归程舍不得撒手的白露怀里,极其自然地将自家那只被“吸”得晕乎乎的小猫崽接了过来。
小家伙重新落入熟悉的、带着淡淡兰草墨香和绝对安全感的怀抱,本能地用小脸蹭了蹭景元的颈窝,乌黑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刚才的茫然,像只被揉乱了毛、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奶猫。
景元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脊,目光扫过一旁正从钱袋里艰难掏出最后一枚巡镝付账的彦卿。
少年那张清俊的脸上,此刻清晰地写满了“肉疼”二字,眉头紧锁,仿佛付出去的不是钱,而是心头肉。
景元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。
工造司那柄让彦卿倾尽积蓄的宝剑“沉渊”,他早有耳闻。
如今月中刚过,少年天才那本就因购剑而干瘪的钱袋,再经此一顿饭局,怕是彻底见了底。
后半个月,将军府的饭桌边,怕是又要多一个蹭饭的身影了。
将军心中莞尔,却并未出言接济。
雏鹰终需离巢,若事事由他兜底,这心性锐利却也容易冲动的少年,何时才能真正学会权衡与担当?
他抱着云归程,对着依依不舍的白露微微颔首示意后,便转身离开了食肆。
回将军府的路上,暮色四合。
云归程安静地趴在景元肩头,晚风吹拂着他细软的黑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