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自己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，时晨倒也不灰心。他深知，眼前这钓鱼佬，虽是李阳的过去身，却早已超脱了神人境这个表象境界的桎梏。即便其此刻显露的境界似乎还停留在神人初期，但那对大道本源的领悟深度、那历经万古磨砺的战斗经验，却一丝一毫都未曾衰减，反而如同陈年老酒，愈发醇厚可怕。

尤其对方最后喷出的那一口……绝非寻常后天修成的混沌气，而是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、鸿蒙未判时原始气息的——先天混沌气！

“难道李阳的过去身……竟是一位先天神圣？”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时晨的脑海，带来难以言喻的震撼。先天神只，那可是宇宙规则的部分化身，与道同在的存在！自己输给这样的存在，似乎……也不那么丢脸？

想通此节，时晨心中那点挫败感顿时烟消云散，反而涌起一股“能与先天神只交手”的莫名自豪。他爽快利落地认输，转身便离开了决斗场。输？他输得起！而且输给一位可能是先天神的存在，岂不是反向证明了自己的厉害？这么一想，他那属于天骄的自信瞬间又充盈起来。

时晨下台，李阳识海中的过去身也悄然隐没，重新化作那垂钓时间长河的虚影，陷入永恒的静谧。而作为当事人的李阳，心神却沉浸在方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中。

他细细回味，一丝不对劲的感觉逐渐浮现。

时晨的时空之道，强大、精妙，堪称后天修行的巅峰之作，但总感觉……隔了一层？像是隔着琉璃在看风景，虽然清晰，却少了那份浑然天成的韵味。而自己过去身所展现的时空之道，则完全不同。它纯粹、深邃，仿佛时空本身流淌在他的血液里，呼吸间便是宇宙的脉动，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真理，是“天生”的权柄！

相比之下，时晨的时空之道，像是后天对“真理”的极致模仿，无限接近却终究差了一线。而自己的……李阳内视己身，苦笑一声，自己的时空大道，模仿程度怕是只有七八成火候。

“这便是先天与后天的鸿沟么？”李阳若有所思。他当然明白自己的特殊之处。除了那万种后天大道，他体内还潜藏着十几道先天大道——左眼蕴含十种，从雷泽处掠夺了四种，模拟器更是奖励了一道至高无上的“混沌大道”！

懂其理，知其意，与会用、能用好，完全是两回事。

大道如同参天巨树的主干，神通则是其上分出的枝杈，结出的果实。空有主干而无枝杈果实，便无法将大道的伟力真正展现为克敌制胜的手段。这怪只怪他体内力量体系太过庞杂繁复，如同万川争流，尚未找到完美的调和之法。每次对敌，选择何种力量都让他颇费思量，甚至隐隐感觉到不同力量体系间的微妙排斥与克制。表面上看他身负万道，底蕴深不可测，实则能发挥出的威力，远未达到理论上的巅峰。

“无人引路，终究是摸着石头过河……”李阳心中暗叹。就在他思绪纷飞，纠结于自身力量整合之时，他幸运地轮空了数场。

直到第十三轮，决斗场中爆发的激烈碰撞与炫目的神光，才强行打断了他的沉思。一股迥异于之前战斗的危险气息弥漫开来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。

出于强烈的好奇，李阳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向了场内激战的双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