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宫墙春信

贺斯辰站在廊下,忽然觉得这宫墙再高,也挡不住春天的脚步。他想起云川村的誓言,想起北境雪原的约定,转身对身后的亲卫说:“备些耐寒的花种,等入了夏,就往北境送。”

亲卫应着“是”,却看见陛下望着秋千上的身影,眼底的温柔,比落英殿的春光还盛。

而此刻的静心苑,沈月容正坐在窗前绣着幅雏菊图,针脚疏疏落落,远不如当年沈砚送她的那几片干枯雏菊鲜活。侍女来报“落英殿在架秋千”,她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将绣错的地方拆了重绣。

“娘娘,真的就这么……”“不然呢?”沈月容放下针线,看着窗外的玉兰,“当年我争的是沈家的荣光,如今荣光不在,倒不如看看别人怎么把日子过成花。”她忽然想起沈砚心口的云雷纹,想起桑宁烧兵符图时的决绝,忽然觉得,自己输得不冤。

夕阳西下时,落英殿的秋千还在晃,阿竹的笑声混着沈砚的叮嘱,桑宁的声音偶尔插进来,带着笑意。贺斯辰走过去,从背后轻轻推了把秋千,桑宁惊呼着回头,看见他眼底的笑,像藏了整片云川的阳光。

宫墙之外,南楚的春天正漫过护城河,将红墙染成淡金色。谁都知道,前太子党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,大周的皇兄也未必真的放下,但至少此刻,落英殿的草莓发了芽,雏菊的种子埋进了土,而那两块拼在一起的“宁”字碎玉,正躺在梳妆盒里,等着陪它的主人,去看北境的雪原。

御花园的角门处,一身锦蓝蟒袍的安王贺斯年正站在海棠树后,手里把玩着颗鸽卵大的珍珠,眼底的阴鸷与这满园春色格格不入。

“皇兄倒是好兴致,陪着大周的公主荡秋千。”他轻笑一声,声音里淬着冰,“却不知这落英殿的海棠,换了雏菊,还能不能压得住宫里的煞气。”

身后的谋士躬身道:“王爷,前太子党的余部已收拢得差不多了,只等……”“等什么?”贺斯年打断他,指尖捏着珍珠,“等皇兄彻底清了前太子党?等沈砚成了他的心腹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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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将珍珠扔在地上,踩得粉碎:“兵符图烧了又如何?沈家的印记还在沈砚身上,母妃(前皇后)留下的势力还在,只要把‘皇兄当年私藏沈氏兵符、故意纵容前太子党壮大’的证据抛出去,看满朝文武还认不认这个杀兄夺位的君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