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芍药的花瓣被磨得光滑,花心嵌着颗小小的珍珠,是阿竹偷偷塞给他的。沈砚的目光落在木芍药上,忽然觉得那珍珠刺眼,像落英殿新挂的宫灯。
“真好看。”桑宁接过木雕,指尖触到沈砚的指腹,冰凉的,“谢谢你,沈砚。”
这声“沈砚”,比从前多了几分客气,少了些并肩作战的熟稔。沈砚猛地收回手,剑穗“唰”地扫过廊柱,留下道浅痕:“属下告退。”
他转身就走,玄色的侍卫服消失在花树后,像滴融进墨里的水。
阿竹愣了愣:“沈侍卫怎么了?”
贺斯辰望着他的背影,忽然对桑宁说:“他跟着你太久,习惯了护着你,忽然要把你交给别人,总会不自在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“给他些时间。”
桑宁低头看着手里的木芍药,忽然觉得那珍珠硌手——沈砚从不雕这么华丽的东西,他雕的雏菊永远带着野气,像能从石缝里钻出来。
偏殿的药碗还放在案上,沈砚拿起剑,对着木桩劈砍,剑气卷起地上的药渣,混着木屑飞散。他想起第一次在冷宫见到桑宁,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,把半个馒头分给瘦猫,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,只映着他和阿竹。
“沈侍卫!”阿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带着哭腔,“安王的人把你雕的木雏菊扔在地上踩!说……说你攀附宁妃,忘了自己的身份!”
沈砚的剑停在半空,转头看见阿竹手里捧着块碎木片,正是他送给她的那支竹枝雏菊。他的眼底瞬间腾起戾气,剑鞘“哐当”落地:“他们在哪?”
“在……在宫门口的石狮子下……”阿竹吓得发抖。
沈砚捡起剑,转身就往外冲,玄色的身影撞开廊下的花架,惊得满架蔷薇落了一地。他跑到石狮子下时,几个安王的侍卫正用脚碾着地上的木刻,嘴里骂骂咧咧:“一个暗卫也配给宁妃雕东西?等安王出来,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!”
剑光闪过,沈砚的剑架在为首侍卫的颈间,剑尖的寒意逼得对方脸色发白。“把碎片捡起来。”他的声音像结了冰,“一片片,捡干净。”
侍卫们吓得慌忙去捡,指尖被木刺扎出血也不敢作声。沈砚盯着地上的碎木,忽然想起桑宁穿朝服的样子,想起贺斯辰替她拂花瓣的动作,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,闷得发疼——原来有些守护,从一开始就注定要退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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