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世安老老实实的在家等,中午跟堂妹一起吃了顿饭。
吃的不怎么香。
田小芹看看自个儿按婆婆交代做的鸡蛋木耳打卤面,奇怪的问道:“世安哥,村里现在日子这么好过?白面条都不香啦?”
田世安看看碗,又扒拉了几大口:“香啊,你这油水放的,够你嫂子做上半个月饭了,怎么不香。”
田小芹托着脸纳闷:“那你怎么吃那么慢?我做了一大盆呢。”
田世安摸摸肚子:“这不是上午坐了大半天,不怎么饿吗?”
田小芹不信:“我七八岁,有一年过年的时候,大家伙儿都搁家猫冬,也天天不怎么干活出力,那会儿你吃的顶上我跟世全儿俩人。
过年炸的待客的豆腐,挂到房梁上,你叠着椅子爬上去吃,最后被你娘打的满村子跑!
现在正当年的时候,居然还说什么不饿,骗谁呐!”
田世安想起十三四岁的光辉战绩,赧然一笑:“哎呀,好汉不提当年勇,那会儿天天就觉着饿,肚里饿的能伸出来手来,吃多少都没够。
现如今日子好过了,吃饱是没什么问题了,除了有点儿馋油水。”
低头看了眼油汪汪的鸡蛋卤子,叹口气:“我就是呆着有点儿无聊,咱们村里人,哪有这么悠闲的日子,吃饱了等饿,太不适应了。
就是冬天窝屋里,修个桌子椅子,搓个麻绳编个草鞋也没停过啊!”
田小芹想了下:“我给你找点儿报纸?”
田世安摇头:“我就上了个初小,不想看字儿,眼疼!你该上班上班儿去,别管我了,我下午睡觉都行!”
话是这么说的,下午数着砖在院儿里转圈儿。
郑所带人敲门的时候,田世安正在翻新鸡棚。
听见响动,先去洗洗手才开的门儿。
然后上午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儿。
这回来的人,又反复问了下魏大娘的语气,跟来人的身高模样什么的。
托昨儿晚上大月亮的福,田世安还真就瞄了两眼那个粪行的男人,想了下拿郑所比划:“站的不直,缩脖子抖腿的,我估摸这,捋直了应该比郑所高个头顶。
至于长相嘛,门廊里阴影盖住了半张脸,我就记得,那人是个方下巴,不宽,但是方的很,跟拿矬子修的似的。
哦,对了,说话还吸溜吸溜的,应该是伤风了这两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