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晟郎,天色渐晚,可要歇息片刻?仔细伤了眼睛。”
王御晟闻声,缓缓回神,抬眼便见妻子陈兰汀眉眼间带着些许担忧,柔荑轻托茶盏,立于身侧。
他冷峻的面容不由柔和下来,接过茶盏,顺势牵住她的手,温声道:
“不是叮嘱过你,如今你身子重,要多歇着,这些琐事让下人来做便是,怎么又亲自过来了?”
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,语气带着怜惜,轻声道:
“我无事,只是这《玄枢照命箓》着实精妙绝伦,其中所述,迥异于常道,一时竟看得入了神,忘了时辰。”
陈兰汀顺势在他身旁的石凳坐下,目光落在那卷非帛非纸、隐隐有光华流转的法卷上,轻声道:
“妾身见晟郎这般专注投入,心中自是欢喜,只是,修行之道,贵在张弛有度,似你这般废寝忘食,妾身实在担心你过于耗神,反倒伤了根本。”
王御晟明白妻子的忧虑,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眼中却燃着许久未见的灼热光芒,正色道:
“汀儿放心,我自有分寸,父亲送来的丹药颇有神效,我近日感觉身体比以往轻健许多,这《玄枢照命箓》更是玄奇,它不依灵根为基,反而另辟蹊径,讲究的是以命燃薪,从而得窥天光。”
他语气带着难掩的兴奋,继续道:
“我幼年时服用的那些箓丹,药力并未完全消散,而是沉淀于四肢百骸,此法门,刚好能引动这些沉寂的药力,化为己用。”
他虽说得含蓄,但逆天改命四字,早已深深烙在他心底,这是他黯淡人生中突然照进的一束光,他必须牢牢抓住。
陈兰汀见夫君重燃斗志,心中虽仍担忧,却更多是支持与怜惜。
她也是世家女,如何不知晓夫君心中苦楚?身为修仙世家嫡长,却身无灵根,这不仅是仙路断绝,更如同一种无形的烙印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与周围修士的不同。
即便无人敢当面非议,但那若有若无的怜悯、惋惜,甚至暗藏的比较,都比细针还要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