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可怕的事,就是鹰扬军还没有公开表态。
三天,仅仅三天,严星楚就收到了恰克大管家古托送来的信。
古托的信笺带着草原特有的粗粝气息,言辞恳切近乎谦卑:“洛东关之事,实乃左贤王哈兀贪功悖命,违逆汗主严令,悍然兴兵!绝非汗主与鹰扬军为敌之意!汗主震怒,已严令哈兀撤军回帐,并责令其赔偿鹰扬军所有损失!万望严帅念及旧盟,宽宥此獠莽撞……”
字里行间,汗主仿佛成了无辜的调解者。
然而,另一份来自北境深处的密报,却将这份“恳切”撕得粉碎:“哈兀部确系擅动。然恰克汗主闻讯,未曾明令申饬,更未派兵阻拦,且还派人暗中观战。其心昭然:若哈兀破关,则汗主顺势南下;若哈兀败亡,则尽推其咎,自身无损。”
严星楚的手指在古托的信笺上缓缓敲击,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。
老狐狸的算盘,隔着千里草原也听得叮当响。
“史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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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属下在!”
“拟信回复古托。”严星楚的声音冷凛,“盟约可续,然有三条:其一,哈兀本人,半月内亲至洛北口,当众向本帅负荆请罪!其二,哈兀须以其嫡子为质,送归宁城!其三,原定之恰克战马、毛皮价格,自即日起,下调两成!”
史平飞快记录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“信写好后,”严星楚眼中寒光一闪,“派稳妥之人,选最‘稳妥’的路,慢慢送去。务必确保,这封信……五日后才能送到古托手上。”
史平瞬间了然,嘴角也浮起心照不宣的冷意:“属下明白!定让李章将军在草原上多收几日‘利息’!”
严星楚微微颔首,随即又补充道:“给李章传令:烧杀之举,即刻停止。只抢!抢人、抢牲口、抢帐篷、抢一切能驮走的东西!把恰克的地盘,给本侯刮地三尺!本侯要让他们,连毡包都没得住!”
“遵命!”史平领命,转身快步离去。
同一时间,昨日晚上已到黑云关的皇甫密,正在接见鹰杨军守备将领。
“末将陈漆,率黑云关全体将士,恭迎皇甫大人!”陈漆抱拳躬身,声音洪亮。
他身后的将领们齐刷刷行礼,动作整齐划一。
皇甫密环视这座险峻的关城和眼前这些精悍的将士,眼中流露出锐利而满意的光芒。
他微微颔首:“诸位将军辛苦了。不必多礼。老夫此来,非是做客,而是要与诸位并肩作战,替严帅,替北境,替大夏,守好这黑云雄关,让它成为悬在东牟心腹的一柄利剑!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感染力,瞬间点燃了在场将士的斗志。
“愿随大人死守黑云!扬我军威!”众将齐声怒吼,声震山谷。
皇甫密在陈漆的陪同下登上关城最高处的了望台。
他极目远眺,东牟西境辽阔的土地在初春的微光下铺展,隐约可见远方东牟边防军屯驻的营垒和袅袅炊烟。
“陈将军,现有敌我情况,事无巨细,立刻向老夫禀报。”
皇甫密的声音沉稳而有力,没有丝毫客套,直接切入主题,“严帅将黑云关托付于老夫,老夫不敢有丝毫懈怠。从今日起,黑云关,便是老夫的战场!”
陈漆精神一振,立刻开始详细汇报。
皇甫密凝神静听,偶尔插问一两个关键问题,直指要害。
他深厚的军事素养和对东牟的了解,让陈漆这个半路出家的将领等人暗自心惊,身后的副领也是如此,均心悦诚服。
听完汇报,皇甫密沉思片刻,指着远方东牟军的一个屯兵点:“此处,距离关城约六十里,驻军约三千,是东牟西境边防的一个枢纽,也是监视我黑云关的重要前哨,对吧?”
“大人明察!正是此处,守将是东牟宿将吴化,颇为谨慎。”陈漆答道。
“谨慎?”皇甫密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,“那就让他更‘谨慎’一些。传令:挑选三百名最精锐、最擅长山地潜行的斥候和敢战士!由你亲自挑选得力干将统领。今夜子时,轻装潜出关城,袭扰吴化营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