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拖着这身臭肉,上县里,上市里,上省里问个明白!这朗朗乾坤,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?!”
他语气激愤,带着老革命的血性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挺拔如青松的年轻人,眼神里满是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:
“只要没当场把这蛀虫打死打残,留他一条狗命接受审判,你就屁事没有!你这不叫犯错误,你这叫……”
他一时没找到最贴切的词,挥了挥夹着烟的手,声音都提高了几分。
“叫替天行道!清理门户!功大于过!老子给你记功!”
这话半是安抚,半是真心。
确认林阳只是有些皮肉擦伤,精神头十足,郑百川悬了一路,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总算“咚”地一声落回了肚子里。
这一路疾奔,他脑子里闪过太多阴暗的可能,那些藏在队伍里的蛆虫,为了利益,什么栽赃陷害,屈打成招的肮脏手段使不出来?
林阳没事,就是最大的万幸!
老战友这根独苗保住了,不然他都没办法跟林阳他老爹林大海交代。
林阳嘿嘿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挠了挠被汗水浸湿的头发:
“郑伯,真不会给您惹麻烦?毕竟……我是在大院动的手,还把他揍得挺惨,鼻梁都断了。”
“麻烦?”
郑百川眼睛一瞪,把烟头狠狠摁灭在桌上的旧搪瓷缸子里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轻响。
“他自找的!纯纯的咎由自取!老子没亲手揍他,已经是给他背后那点关系天大的面子了!”
“工作组那边,我去交代!你小子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头,该吃吃该喝喝!天,塌不下来!”
他语气斩钉截铁,给林阳吃了颗定心丸。
两人又聊了二十多分钟。
林阳把砖窑厂冲突的每一个细节——
老赵如何嚣张跋扈,如何颠倒黑白,如何威逼利诱……
以及他平时在村里乡里听到的,一些关于老赵那个同乡王有财的风言风语,结合上一世获取的相关信息,一股脑儿倒了出来。
比如,如何压榨窑工,如何偷工减料,如何贿赂以前的干部等……
郑百川听得眉头紧锁,脸色阴沉,默默地在心里的小本子上记下。
这些线索,都可能像藤蔓一样,牵扯出更多隐藏的,见不得光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