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嗷——!”
陈家明胸膛一挺,喉咙里爆出一声野兽般的巨吼,转身就朝居住区狂奔而去。
“都他娘的别歇着了!所有带把的!全给老子滚到河边去!”
那吼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,几乎掀翻了半个河湾。
“哐当!”
正在修补木屋的男人,手里的木槌砸在了脚边。
磨着骨矛的猎人,手一抖,锋利的矛尖差点划破手掌。
就连窝在屋里编草绳的瘸腿老头,都丢下手里的活计,挣扎着朝外挪。
水!
能自己流过来的水!
这几个字,在他们脑子里炸开,烧得他们心头发烫,浑身都燥热难安,一秒钟都坐不住了!
不到一刻钟。
河边已经站满了人,黑压压的一片,五十多个汉子,个个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。
可现场,却落针可闻。
所有滚烫的视线,都死死钉在了最前面的三个人身上。
江炎。
陈家明。
还有被几个汉子硬推出来的赵勇。
赵勇手心全是湿腻的汗,在粗布裤腿上蹭了又蹭,那张古铜色的脸憋成了猪肝色,他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多人这么瞧过。
“老赵!别他娘的跟个娘们似的!”陈家明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背上狠狠一拍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“炎哥信你!大伙儿都指望你呢!”
赵勇被打得一个趔趄,他猛吸一口气,下意识地抬头,看向江炎。
江炎脸上没什么波澜,只对他轻轻点了下头。
就这一下。
赵勇猛地挺直了腰杆,之前那点慌乱瞬间被一股热流冲得无影无踪。
他不再哆嗦。
大步走到河边,捡起一块尖石头,猛地蹲下。
“这里。”
他声音沙哑,却出奇地稳。
“这儿地势最高,水最急,从这儿开口子!”
话音未落,他手里的尖石已经在湿润的泥地上,狠狠划下了一道深印!
随即,他站起身,不再看任何人,一步步朝着田地的方向走去。
他走得不快,一边走,一边死死盯着地面,分辨着肉眼难辨的坡度起伏,时不时就弯腰,用石头在地上砸下一个清晰的标记。
五十多个汉子,一言不发,默默跟在他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