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质温润,边缘被摩挲得发亮,上面刻着个远字,笔锋柔缓,倒像是女子的笔迹。
“她曾经说,若你认祖归宗,就把这个给你。”沈万山顿了顿,抬眼看向沈青梧,“你戴着,也算对得住她。”
沈青梧握着玉佩,心里沉甸甸的。
她杀沈志远是为了活命,冒用身份是为了自保,可此刻握着这枚母亲留给儿子的遗物,她还是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,沈万山显然也不知道要跟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再说些什么,好半响才转了话头:“淮津府的洋行和乡绅勾连甚深,你要多留心。”
沈青梧猛地回过神来:“父亲知道些什么?”
“我在松江府查盐铺时,见过他们的账册。”沈万山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院外的石榴树,“他们不止走私毒物,背后还有更大的买卖,你扳倒张启祥,断了他们一条财路,怕是要遭报复。”
更大的买卖?!
沈青梧心头一凛,瞬间想到了苏曼卿曾经说过的话,当今圣上病重,太子才八岁,守旧派想趁着国丧拥立新君,把持朝政,这洋行背后的买卖不会就跟这件事有关吧?
“还有件事。”沈万山转过身,目光落在她脸上,“你生母的娘家在淮津府,姓林,早年开药材铺,或许还能找到些旧人。”
沈青梧皱起眉,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可不太妙。
淮津府姓林的商户不少,通济会里就有好几个掌柜姓林,若是沈志远的母族找上门认亲,她这冒牌货的身份,怕是撑不了太久。
但是现在的她也只能先在海陵城站稳脚跟,才能腾出手解决这件事。
“不用刻意去找。”沈万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“只是若到了淮津府,遇事或许能有个照应。”
“我知道了,”沈青梧将玉佩揣进衣襟,起身拱手,“若无其他事,儿子先回县衙了。”
回县衙的路上,沈青梧反复摩挲着那半块玉佩,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沈万山的话里藏着太多信息,他似乎知道洋行的底细,甚至他说到淮津府能有个照应的时候也饱含深意,难不成,他知道自己跟苏曼卿之间的合作?
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沈万三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