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梧抬手示意身后的李昭递上描金官皮箱,语气恭谨却不卑不亢:“父亲莫怪,孩儿归心似箭,便提前返府了。听闻父亲嗜茶,特意寻了些阳羡茶来,算不上珍品,只盼父亲能品个新鲜。”
“好好好!”沈万山顿时笑得开怀,亲自上前接过箱子,眼底的喜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这一下,厅内众人的目光全黏在了沈青梧身上,谁都认出来了,眼前这位眼生的年轻人,正是沈万山一年多前才认回府的外室子,沈志远。
沈府的外室子突然回来认祖归宗,还捐了个八品县丞的事,早传遍了整个沈氏宗族,可没人真把这当回事。
捐官容易,沈家有的是银子,但得到实缺太难,往往要等上三五年都不一定轮得上,能那么快去上任的官职都是有着大坑,不是苦寒之地,便是替罪羊的活计,更有甚者,是短命的差。
海陵城素来盐商械斗成风,乡绅势力更是盘根错节,前些年的海陵县丞,就没有一个能活过三个月的。
可沈青梧不仅在海陵活了下来,还连破几桩奇案!更离谱的是,不过一年光景,她竟从八品县丞,直接升了山阳县令,这样的升迁速度,放眼整个江南官场,那都是独一份的。
沈万山抬手将那描金官皮箱往八仙桌中央一放,箱面上的鎏金纹路在烛火下晃得人眼晕。
他转头看向身侧的中年男人,嘴角咧得快到耳根:“堂叔,让您见笑了,志远这孩子别的不说,就是孝顺得很……”
这话一出,被称作“堂叔”的中年男人脸色瞬间变了,喉结滚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:“志远……确实年少有为,比族里那些混日子的强多了。”
话音落下,厅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夸赞声。
方才还端着倨傲架子的几位族老,此刻也连忙堆起笑,隔着几张桌子就拱手寒暄:“这便是志远贤侄吧?果然一表人才!”
“早听说贤侄前些日子升任了山阳县令,真是年轻有为啊!”
沈万山听着这些奉承,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。
就算是茶中第一的阳羡茶对于他来说也不稀奇,沈家库房里堆着不少,可这官皮箱不一样,那是朝廷规制的物件,只有官员家眷才能用,寻常百姓便是买得起,也没那个胆子摆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