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元昭朝东边方向拱拱手:“我只忠于事实,正如我忠于我朝山河。”
周远在一旁不住擦冷汗:“王爷、裴大人,有话好好说,若再僵持下去,恐伤和气。”
“哼,你们考虑周全了再议!”裴元昭拂袖转身,把众人甩在身后。
岂有此理,一个三品小吏,竟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嚣张!
卫弘睿望着裴元昭远去的背影,脸色铁青,眼中怒火翻涌,茶盏碎了一地,随后也摔门而去,留下一室沉寂。
周远皱着眉头,隐隐感觉大事不妙。先前赵文博虽然诸多挑剔,却懂权衡利弊,谈判进展尚算顺利;如今裴元昭明显是找茬儿,宁折不弯,反使两国互信摇摇欲坠。
莫非他对赵大人的案子心有芥蒂,故以此举泄愤?这也不对啊,赵大人是他们自己人杀的!抑或另有隐情?
周远思来想去不得要领,倒是户部尚书李维新提醒了他:裴元昭是对端王殿下有了嫌隙。
李维新低声道:“这次接待使团的主事人是端王,然而却出了人命案子,虽说凶手已伏法,但裴大人难免对端王的管辖之责心生不满。中原国之前在谈判中处于主动,如今出了这样的案子,他自然觉得丢他们朝廷的面子,先机已失,若再轻易让步,便是示弱于人。
“他借铁矿之事层层设限,实则是在重夺谈判主导之权。表面争的是文书与价格,实则立的是国威与人心。”
听李维新这么一说,周远恍然大悟:“李大人,这该如何是好?端王那脾气,恐怕……”
“拖,就这么拖下去,看谁熬死谁!”李维新冷笑一声,“裴元昭不过是外强中干,等着吧,他撑不了多久。”
出人意料的是,裴元昭远比李维新预想的坚韧,似乎和卫弘睿耗上了。他每日准时出席会议,言辞锋利如刃,寸步不让,铁矿章程一条条驳回,文书堆满案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