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禀皇上,玥美人的脉象尚且安稳。只是……”齐太医面上有些犹疑。
公西韫眉间一皱,挥手遣了宫内之人。再开口时,声音已有些冷了几分:“究竟是怎样?”
齐太医俯下身去,不敢抬头:“玥美人年纪尚轻,天癸初至未久,任脉未充,太冲脉亦显微弱。此番初初有妊,阴血聚以养胎,以致母体气血更形亏虚。臣观其脉象,虽现滑利,然沉取之下,略显细涩无力,此乃气血不足之兆。”
他略略停顿,见御座上无声息,才继续艰难道:“且美人素体怯弱,中气略有不足,运化之功稍欠。脾为后天之本,气血生化之源,脾土若不健运,则难以滋养胎元。故而……故而怀象确有不稳之虑。易生倦怠、眩晕,若调理失宜,恐…恐有半产之虞。”
齐太医一语说尽,忙跪地磕头,只称该死。后颈涔然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衣领,心中亦是惶惶切切。
因皇帝亲自下诏,命他顾好玥美人的龙胎,每隔三日须来御前禀与。在宫里当差的这些年中,他还从未见过哪位帝王对一个妃子如此上心,故而日日尽心,生怕出了什么差错。自他诊出此脉象后,也不敢有丝毫怠慢,到日后便来了昭麟宫。
眼下虽未抬头,但他也知此刻帝王的脸色必然不好。
“朕知晓了,你下去吧。”公西韫面沉似水。
齐太医行礼告退,将出宫门时却又听帝王令了一句:“此事不得泄露。否则,朕唯你是问。”
他闻言忙跪下恭声道:“微臣谨遵圣命。”
璟元宫历来是各朝宠妃所住之处,其宫群的富丽华美,自是西六宫之首。就连同东六宫中皇后之居坤宁宫相较,也是不遑多让。
然而,这座昔日繁盛的宫殿,如今却似已成了紫禁城中被遗忘的一隅。朱红色的宫门紧闭,宫墙上的彩漆也略显斑驳。时有朔风呼啸而过,摇落一地残枝败叶,在此景之下,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凄楚。
宫殿内,雕窗尽合,以至于候虽朝时,室中却是日影昏暗。锦绣珠帘随意地垂落,亦显得黯淡无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