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彦知他师父未恼,遂打了哈哈仍道:“那位主子从前那般得宠,皇上如今虽冷了,奴才斗胆凭测,心里也是未放下的。若日后皇上真又复了那位的宠,想起今日之事,奴才可不也能得些个赏头?”
话音未落,就被李常德揪了耳朵,疼得他哇哇直叫。李常德似笑非笑着:“你这小子,毛还未长扎实,就想着扑棱起来了?看好你眼下的差事要紧,没事休要想那些个有的没的。”
待出了昭麟门,李常德才松开了手,对着宝彦颇有些语重心长道:“你虽有灵气在身,但到底还是欠些火候。凡事莫要急于求进,省得冒了尖哪天被人掐了去都不知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的。”
宝彦揉了揉被拧得通红的耳朵,低眉顺眼回道:“徒儿知道错了。今日向皇上禀明此事,实在太过鲁莽,徒儿下回不敢了。”
李常德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既知鲁莽,下回谨慎了便是。”他低了声,“好的东西要藏起来,才不得叫人红了眼。你是,旁人亦是。”他眼底一片清明。
宝彦初有些混沌,后明了过来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长街一角处,锦箨将手里的密函递与黄门,叮咛道:“此信你要亲自交与公子,切不可落入旁人手中,亦不可叫人发觉。”
黄门应下,又问了一句:“绛茗轩那位主子而今如何了?公子可日日记挂着。”
锦箨两眉紧紧蹙起,摇了摇头:“如今没了皇恩,宫里的人贯是望风使舵,如何能好。不过她有人暗里帮着,比起旁人不万分难过罢了。”
黄门亦锁眉:“那姑娘可探清了圣意?”
“皇上并无甚响应,不过是复了贵妃之权,又让皇后料理此事,便不再提了。也罢,眼下是让公子知晓此事最为要紧,你我说来无益。切记我所嘱之言。”锦箨神色肃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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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门亦神色端凝道:“姑娘放心,公子于我恩如泰山,我自会万分尽力。”
元英时节,天澄气阔,灵籁清吹,正是暄明之际。有轻云静然而过,翼下灵禽徐度,如隐如现,合然在一。虽仍为冬时,其阳景若春。
马车驶近宋府门时,渐渐慢了下来,而后停驻。丫鬟掀开车帘,有人放下马凳,宋湘元由仆妇扶着,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。身后子规随之而下,因怀里抱着婴孩,马车两侧的婆子忙一左一右轻扶住她,至双足踏于地上,才放了手。
“小小姐生得眉清目秀,这鼻眼像姑爷,神韵又似小姐,瞧着日后定能出落成美人胚子。老爷和夫人自收了您和姑爷的信后便念叨多时了,如今见了小小姐,不知要怎样高兴呢。”宋府的管事婆子刘妈妈亲切地笑着道。
宋湘元到了家中,心里自也是格外舒畅,含笑回道:“燕姐儿自生下来起还是头一回拜见公嬷,今儿个来会,心里头不定如何乐呢。方才在车上啼了一路,瞧这落地了,便不哭了,可见心里盼得多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