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若冷笑一声:“她想和宝仪鹬蚌相争却讨了个没趣儿,倒是便宜淑妃这个渔翁得了利。只怕贵妃眼下也在唐福宫恨的牙痒痒呢。不过细想来,经这么一闹,她也势必要收敛些了。”
宋湘宁看着榻下默然不语的孟长沐,微有唏嘘:“我这厢闹得倒不打紧,再不济也有个孩子傍身呢。只是可怜孟大人无辜受累,怕往后在宫里,你是待不得了。”
孟长沐温然的面容浮出一丝微不可察的郁色,谨声道:“多谢宝仪顾念微臣。微臣如今犯下罪过,怨不得旁人,只能怪微臣自己太过不当心。如今能随侍皇嗣,让微臣略补愆责已是天恩,微臣不敢再妄求其他。”
宋湘宁凝眸望了他片刻,见其容色平淡并无愀然,遂也不再言及忧思,柔了声道:“孟大人,那你可知从前知晓皇上此事的可有哪些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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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长沐回顾前事,慢慢道:“据微臣所知,此事除了微臣,应当只有皇上御前伺候的几名近身宫人知晓。”
不及宋湘宁思量,夏姑姑便从外进了来,给她福了福身:“太皇太后怜宝仪今日受惊,命人送来了辽东野山参与西洋的花旗参,给宝仪安神养胎。太皇太后说这野山参是她用惯了的,最是补血安精,回阳归心,尝着也有些甘味。这西洋参是今年才贡的,未尝多用,宝仪要吃着好,库房里多的是,叫他们日日送了来;若尝着不好,赏了底下宫人们也罢了,算不得什么金贵。宝仪身子重,如今天儿又热,仔细中了暑气,着吩咐不必去谢恩了。”
宋湘宁朱唇莞尔,温声笑语道:“烦老祖宗记挂着,有太皇太后这般照顾,待龙子生下,我定要携了他去慈宁宫给老祖宗磕头,也让他知道,打娘胎里,便有太奶奶如此疼他,他往后可要好好孝敬。”
夏姑姑端肃的面容上也露出几分笑来,点头道:“宝仪有心,太皇太后知道了必然欢喜。眼下凡事都没有您的身子要紧,宝仪好好儿的,便是对太皇太后最大的孝敬了。”
宋湘宁曼睩(lù)含笑:“姑姑说的是呢。说来姑姑也是辛苦,一面要统管宫里诸般事务,一面又要照拂我的胎事,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。”她抬手将腕间的青玉绞活环镯褪下,满面亲和地递到夏姑姑手中,笑容可掬:“姑姑可千万莫要推辞,您是抚养过两位万岁爷的人,蒙您的福气我这一胎才能安安稳稳的不出岔子,不说我,便是皇上来日怕是也要重重恩赏姑姑的。这点薄礼,还请姑姑笑纳了。”
夏姑姑手上轻推,见她握得紧,便也罢了,遂谢着恩收了下。而后又言尚宫局还有些事情未了,便告辞去了。
不及宋湘宁缓神,便听帘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,随即见许清宜一脸忧色地进来,拉起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圈,见她脸色尚好,才稍许放下心来。未及出声,眼圈先红了起来:“方才在唐福宫见你脸色发白,还强撑着与她们周旋,我这心里便实实地担忧着,生怕有什么不测。如今太医可诊过了?如何说?”
宋湘宁含笑拂去她满面忧思,温言道:“姐姐放心,我无碍,腹中的孩儿也一切安好。不过是受了些暑气,静养两日便好,不当心的。”
许清宜握着她的手,犹是面上垂泪:“宫中的孩儿将养不易,可哪有像你这般千难万险的。怀个孩子跟上西天取经似的,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。我说句不好听的,要不是太皇太后派人来照顾,一则镇了镇那些个歪门邪道的心思,二来也替你挡了不少阴私的手段。若不然,单单凭着我们俩看顾,可真未必能护这孩子周全。”
宋湘宁嫣然笑道:“我虽愚钝,幸而还有福气。正可谓应了那句‘憨人有憨福’,娘亲已是个蠢笨的了,只盼着孩子能承继皇上与老祖宗的经纬智周,才不算辜负了他们的看重。”
许清宜轻轻抚着她的腹部,笑着道:“你还不知道呢,我才刚得了消息,说是瑾修仪回宫后传了太医,一诊竟是有孕了。怕是不一会儿皇上皇后那儿也知晓了,不知怎么高兴呢。”
宋湘宁不由惊喜:“果真是吗?可有几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