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年往事说起全是心酸泪。
“我们那会儿才几岁,一路上辗转到人牙子那里学规矩,全靠玉娘护着我们,不然我和三娘只怕早死了。”花想容眼泪都掉了下来,“我那会儿脸上长了红疮,差点被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,是玉娘险些磕破了头才保下我。”
她口中的陈玉娘比所有人想的更要讲义气。
“我们当时就说好了,不管被卖到哪里,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。”花想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,“后来十年学艺,各自苦着命活,她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要去笑脸迎人。”
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要去笑脸迎人该有多痛苦啊。
司乡递了条帕子过去,不忍再听下去。
“她人聪明,学什么都快,琵琶技成时无数的富家公子要带她出去,可她不肯,她总说做别人的小和做妓女都是一样的朝不保夕,她想的是像个人一样的活着。”花想容泣不成声,她说不下去了,哽咽着。
可是现在那个朋友她不想活了。
屋子里只有花想容的哭声。
又过了一阵,司乡终于叹气,“谁说的青楼女子无情,你们就有自己的情义。”
“可她要死了,我的情义以后就无处寄托了。”花想容拿着帕子拭泪,“没有她,以后我再生了红疮,又有谁能来救我。”
“还有办法救她吗?”司乡知道也许不该打听这些,“你不想她死,总要帮她想个法子吧。”
花想容笑得比哭还难看:“她不肯叫人帮她赎身出去做小,可是又有几个好人家肯叫一个妓女出身的人去做大的。”
“那把陈妈妈熬死了之后自己解散抱玉楼呢?”司乡这话有点损,“虽然久了点,但是总还是有希望的。”
花想容:“她不肯啊,她一天都不想待了,也不肯出去给人做小的,她说去了也是个贱妾,谁知道会不会叫主人家转手送去招待其他人。”
这些话不好听,但真的是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