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瑜虽然很努力，还是没能考上县城高中。

现在摆在她前面两个选择，一是在本校上普通高中，二是去读中专。

俞继红和方三弟这几年摆摊也存了点钱，准备找个店面做早餐，先回到了家里，在等着方瑜的决定，方瑜确定在哪里读书了，他们再去找早餐店位置。

方瑜也在纠结着，她见过爸妈最累的样子。天还没亮，就推着车去早点摊，车架上的煤炉晃得人眼晕，爸爸冬天会裂出细细的口子还要揉油条面，妈妈也跟着天天风吹日晒，来月经了忍着不舒服一天的活都不能落下。

自己也尽力了，但是成绩一直都在中等偏上一点的水平徘徊着，读高中这三年会很吃力，也没有信心能考个好大学，读中专，毕业后就可以工作，她也想自己早日赚钱。

“方瑜，由你自己决定，想读高中，就还是在镇上中学的高中部读，你自己这三年辛苦点，争取考个好大学。读中专，省城也有中专可以读，妈就去省城找早餐店，你在妈那里见过的一个阿姨，她老公教书的。说如果你到时读中专，给你选个好学校和专业，我跟她要了号码，我们读中专我就打电话问下她。”

“妈，你想我去哪里读？”

“好像都可以，也想你读高中，考大学，就是你又要一个人在家了，爸妈还是要去外面赚钱的。读中专，我们就早点打电话给那个阿姨，等你学校确定了我们找在附近。”

“那县城的中专？”方瑜试探性地问。

“县城重点高中我们分数又不够，如果都是读中专，县城的中专应该没有省城的好吧，去省城我们可以在一起。”

方瑜的手指在鼻子下方轻轻蹭了蹭，来回摩挲了几下。她垂着眼，睫毛轻轻颤了两下，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线，含糊地应了声“我再想想。”

“嗯，我们可要早点决定，读中专的话，还要选学校和专业。”

“妈，能不能先问下那个老师，今年去读有什么还不错的专业。”

俞继红想了一下，“嗯，可以，我们这就去打电话问。”

村里小店可以付费打电话，俞继红攥着那张叠得方方正正的，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，脚步比平时快了些，方瑜跟在身后，连带小跑两步才能跟上。

俞继红按着纸条上的数字，一个一个仔细地拨，生怕出错。

方瑜站在妈妈旁边，望着门外明晃晃的太阳，小店没有其他人，店里电风扇嗡嗡的响。

“喂，你好，是费老师家吗？我是做油条粢饭团的俞继红，对，我们现在在老家，好，好，我等费老师来接。”俞继红拿着听筒对旁边的方瑜眨眨眼。

“哦，你好，是费老师啊？”余继红的声音刚出口就带着点颤，等听了几句，原本紧绷的肩膀突然松下来，嘴角一下子扬了上去，连声音都亮了，“幼师专业？毕业教幼儿园的，今年头一年招生？”她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，一只手捂住听筒下面，“纸，笔。”对着小店老板娘轻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