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帝麻木地躺在油腻的地上,身上钉着的九根凤钗烤签已被狗蛋的口水冲刷得锃亮。混沌兽粗糙的舌头每一次舔舐,都伴随着倒刺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和玉帝无意识的、带着韭菜味的微弱呻吟。牛犇犇的平板屏幕上,狗蛋脖子上那个血红的【犇腾债务处理兽·GD001】项圈,内部的数字正以令人绝望的缓慢速度跳动:+10,000香火… +10,000香火… 距离偿还那笔搅黄了“至尊情侣套餐”的天价债务,遥遥无期。
牛犇犇肉痛地盯着数字,又瞥了一眼旁边如同石雕般僵立、眼神空洞麻木的西王母,和她身上那件刺眼的橙色环卫马甲,一股邪火噌噌往上冒。他猛地踹了一脚旁边还在卖力吆喝“玉帝同款舔舐体验券”的狗头人:“嚎什么嚎?!没看见正主儿都蔫了?!这点热度顶个屁用!韭菜都快卖不动了!给老子想想办法!搞点新鲜的!大的!能炸穿天道的那种!”
王铁柱闷头往炉膛里塞着最后一点混沌炭,瓮声瓮气:“老板,真没炭了。连垫桌脚的《天庭基建债券》废纸都烧光了。”
“没炭?!”牛犇犇绿豆眼一瞪,油光锃亮的脑门上青筋跳动。他的目光如同贪婪的雷达,扫过这片被烧烤油污浸透的废墟,扫过那些麻木围观的仙神,扫过远处那曾经祥云缭绕、如今却死气沉沉的方向。
最终,他肥硕的手指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贪婪,笔直地戳向废墟尽头——那片曾经是三界最美仙境、此刻却如同巨大伤疤般焦黑死寂的土地。
蟠桃园。
“那不是有现成的‘顶级环保燃料’吗?!”牛犇犇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狂热,“看!那满地的枯枝烂叶!那烧剩下的桃树桩子!还有…”他的小眼睛爆射出精光,死死盯住蟠桃园最深处,那片唯一还残留着几丝微弱霞光的地带——那是仅存的、没有被完全薅秃的几株九千年蟠桃古树的树冠,如同秃鹫爪下最后的腐肉,在死寂中徒劳地散发着微光。
“还有那几根‘老油条’!”牛犇犇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唇,仿佛看到了世间最诱人的肥肉,“蟠桃树啊!天地灵根!吸日月精华,纳天地灵气!那烧出来的火,那烤出来的肉!啧!想想都流口水!比什么怨念燃料、韭菜能量强一万倍!柱子!抄家伙!给老子拆了它!烧!统统烧了!烧出个朗朗乾坤!烧出个烧烤新纪元!”
王铁柱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,混沌合金铲子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地上,他抬起那张被烟火熏得如同黑铁的面孔,铜铃般的牛眼里,第一次闪烁起一种近乎虔诚的、纯粹工匠面对绝世材料的狂热光芒!蟠桃古木!传说中的天地灵根!用这玩意当炭火…这简直是每一个烧烤匠终极的、不敢想象的梦想!
“嗷嗷嗷——!”王铁柱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兴奋咆哮,再也顾不上其他,扛起那柄巨大的混沌合金铲子,迈开地动山摇的步伐,如同一头发狂的钢铁蛮牛,朝着蟠桃园的残骸猛冲过去!每一步落下,都在废墟上留下深深的龟裂!
“等…等等俺!”李逍遥一个激灵,下意识抓起他那把标志性的混沌焊枪,看了一眼牛犇犇,又看了一眼狂奔的王铁柱,咬了咬牙,也撒丫子追了上去。那焊枪枪尖,一点混沌幽光在油腻的污垢下微微闪烁。
蟠桃园的残骸在铁柱的蛮力下如同朽木般崩塌。巨大的混沌合金铲子挥舞,带起呼啸的风声,将那些曾经结出能让人立地飞仙的灵根的焦黑枝干、虬结根须,如同砍伐最普通的柴火般粗暴地劈开、铲起!李逍遥手中的焊枪喷射出刺眼的蓝色电弧,精准地切割着那些坚韧的、残留着法则力量的蟠桃古木主干,焊枪过处,混沌幽光渗入木纹,发出滋滋的腐蚀声。
很快,一座前所未有的、散发着浓郁灵蕴与衰败气息的“柴山”在烧烤炉旁堆积起来。最核心的位置,赫然是那几截粗壮无比、树皮上还残留着九千年蟠桃树独有的、如同星辰脉络般暗金色纹路的巨大主干!
“加火!给老子加满!”牛犇犇搓着肥厚的手掌,兴奋得满脸油光,亲自指挥着狗头人将大捆大捆的蟠桃枯枝、甚至带着泥土的焦黑根系,疯狂地塞进王铁柱那巨大烧烤炉的炉膛!最后,那几根象征着蟠桃园最后尊严的九千年蟠桃古木主干,被王铁柱如同对待绝世珍宝般,小心翼翼地、带着近乎朝圣的肃穆,摆放在了柴山的最顶端!
“点火——!”牛犇犇嘶吼着,油腻的手指猛地指向炉膛!
王铁柱深吸一口气,全身虬结的肌肉贲张,将那柄沉重无比的混沌合金铲子当做巨锤,狠狠抡圆了砸向炉膛底部一块预留的、刻满粗糙符文的引火石!
轰——!!!
一声沉闷到让整个天庭废墟都为之震颤的巨响!
不是爆炸,而是如同沉睡万古的火山被骤然惊醒!一股无法形容的、混合着极致灵蕴与毁灭气息的灼热洪流,从炉膛深处猛地爆发!那几根九千年蟠桃古木的主干瞬间被点燃,却没有像普通木柴那样燃烧,而是如同被激活的活物,通体爆发出刺目的、介于金色与赤红之间的璀璨光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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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光焰带着一种奇异的粘稠感,如同熔化的琉璃,又似流动的岩浆!它疯狂地舔舐着周围塞入的蟠桃枯枝败叶,将它们瞬间同化、点燃!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、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纯净生机与此刻最极致毁灭的奇异香气,猛地爆发开来!
那是蟠桃的甘甜?不!是被混沌炭火法则扭曲后,甜香中带着焦糊,生机中裹挟着死寂,神圣里掺杂着堕落!这香气浓郁得如同实质,瞬间压倒了废墟中所有的孜然味、韭菜味、血腥味和狗蛋的口水味!它钻入每一个仙神的鼻腔,直冲天灵盖!带来一种奇异的、眩晕般的迷醉感,仿佛灵魂都要被这香气点燃!
嗡——!!!
烧烤炉,这座由王铁柱用混沌废料打造、被无数怨念和油脂浸透的巨物,在吸收了蟠桃灵根燃烧的恐怖能量后,发出了不堪重负的、如同远古凶兽苏醒般的低沉嗡鸣!炉壁上那些粗陋的符文瞬间亮得刺眼,然后“啪!啪!啪!”地接连爆碎!炉体本身开始剧烈震颤,表面的油垢和金属在高温和能量冲击下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剥落、流淌!
“柱子!顶住!火候!稳住火候!”牛犇犇激动得跳脚,指着炉膛里那越烧越旺、颜色越来越诡异的琉璃光焰,“这火!这味道!绝了!快!快上肉!把仓库里那些积压的混沌魔牛腰子、地狱三头犬鞭、还有上次没卖完的鲲鹏翅尖!统统给老子架上!烤!用这蟠桃圣火烤!烤它个天崩地裂!”
王铁柱双目赤红,早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“匠魂”状态。他咆哮着,全身肌肉鼓胀到极限,青筋如同虬龙盘绕,双臂死死抵住剧烈震颤、仿佛随时会炸开的炉壁,试图用蛮力压制那狂暴的能量!汗水刚渗出毛孔,就被恐怖的高温瞬间蒸干,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一层白霜般的盐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