睿王被圈禁宗人府,赵广义锒铛入狱,其党羽树倒猢狲散,朝堂之上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番天地。往日与睿王府走动频繁的官员纷纷闭门谢客,噤若寒蝉,生怕被牵连进这滔天大案之中。
靖王府外围那令人窒息的监视,也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。街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至少表面上是如此。
王府内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真正轻松下来。
萧景珩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。皇帝的处置,在他的意料之中,却也让他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绷得更紧。父皇对睿王的惩罚,雷声大,雨点小,看似剥夺了其亲王尊位和自由,实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。圈禁在宗人府,远离朝堂风波,反而安全。
而赵广义被下大理寺狱,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,审讯似乎陷入了僵局。这太不寻常了。以父皇的手段,若真想查个水落石出,岂会如此拖沓?
“王爷是在担心……赵广义会扛下所有罪责?”苏明月看着萧景珩凝重的神色,轻声问道。
萧景珩微微颔首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那封被截获的密码信就放在手边:“赵广义是聪明人,他知道自己已是弃子。若他肯一力承担所有罪责,或许还能保全家族,甚至……为他的主子争取到一线生机。”
弃车保帅,断尾求生。这是政治斗争中最常见的戏码。
“那我们……”苏明月心中一惊,“岂不是白忙一场?”
“未必。”萧景珩眸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若他真想独自扛下,那封密码信就不该是送往丽贵妃处。丽贵妃深居后宫,能做什么?这封信,更像是……请示,或者确认某项指令。”
他沉吟片刻,忽然对墨尘道:“让我们在大理寺狱的人,悄悄给赵广义递个话——就说他幼子感染风寒,病势沉重,其妻求告无门,日夜啼哭。”
墨尘眼中精光一闪,立刻领命:“是!属下这就去办!”
攻心为上。赵广义可以不顾自己生死,但家人尤其是幼子,往往是这些权臣最大的软肋。
消息递进去后,狱中的赵广义果然变得焦躁不安。虽然表面依旧强装镇定,但送进去的饭菜动得越来越少,夜间时常辗转难眠。
又过了两日,监视赵府的人回报,赵广义的妻子果然偷偷派人去城外寺庙烧香祈福,求取平安符。而派去的下人,在回程途中,竟“意外”与丽贵妃宫中一名出宫采办的小太监“撞”在了一起,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,那小太监似乎塞了什么东西给赵府下人。
“跟上那小太监,看他回宫后去见谁。赵府下人那边,东西到手后,立刻调包。”萧景珩下令,布下的网开始收紧。
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
然而,就在此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——一直负责破译那封密码信的几位老先生,竟同时称病告假了!
给出的理由五花八门,但明眼人都看得出,这是怕了!怕沾染上这桩足以掉脑袋的麻烦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