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昔年,胤朝初立,根基不稳。太祖皇帝为稳固国运,暗中寻得北疆龙脉节点,欲行镇压之法。然龙脉有灵,抗拒强烈,需身负前朝血脉、且与龙脉有缘者作为‘容器’,方能承载其力,缓和反噬,亦可借其力滋养胤朝国祚……”
“……汝之生母,为保残存族人一线生机,自愿成为‘容器’之引。朕……与她,有过一段情缘,遂有汝。然汝出生之日,龙脉异动,反噬剧烈,汝母……力竭而逝。朕亦受其波及,落下病根……”
“……为保汝性命,亦为遂太祖遗策,朕请动玄门高人,于汝心脉种下‘封渊印’,一则平衡汝体内龙脉之力,防其反噬;二则……遮掩汝之血脉气息,免遭世人猜忌,亦可……便于掌控……”
“……汝自幼展现之武学天赋,对北疆战事之敏锐,皆源于此。朕将汝置于北境,既为磨砺,亦为……看守龙脉……”
“……然,龙脉之力终非人力可久控。封渊印随时间推移,效力渐弱。无虚贼道,窥得此秘,欲以汝为引,成就其灭世野心。明月玺……乃唯一可调和、乃至净化此力之关键,亦关乎苏家血脉与龙脉之最终归宿……”
“……往事如烟,是非功过,朕已无力评说。唯望汝知悉根源,妥善处置体内之力。胤朝国运,北疆安宁,乃至汝自身存续,皆系于此。莫要……步朕之后尘……”
字迹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真相,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,以最残酷的方式,剖开了所有伪装,血淋淋地呈现在萧景珩面前。
他不是什么天之骄子,不是什么功勋卓着的靖王。
他是一个被精心设计出生的“容器”。
他的血脉,是他最大的“原罪”。
他的生母,因他而死。
他的父皇,一边利用他,一边防备他。
他半生的荣耀与征战,都建立在一个冰冷而虚伪的谎言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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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连他心爱的女人,也因此被卷入这漩涡,如今魂魄濒临碎裂,生死未卜……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萧景珩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,逐渐变得疯狂而悲凉,充满了无尽的自嘲与绝望。笑着笑着,两行滚烫的液体,毫无征兆地从他赤红的眼眶中滑落,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,滴落在苏明月苍白冰凉的脸颊上。
原来……他存在的意义,从头到尾,都只是一个工具。一个用来稳定江山、却被所有人视为隐患的工具。
难怪皇帝对他既倚重又猜忌,难怪会默许他交还兵权,难怪无虚会称他为“容器”和“皇室弃子”!
所有的疑团,在这一刻,都有了答案。
而这答案,是如此的可笑,如此的……令人心碎。
墨尘和玄婆婆看着状若癫狂、泪血齐流的萧景珩,都沉默了下来。他们虽未看到手札内容,但从萧景珩的反应和只言片语中,也已猜到了七八分。这真相,对心高气傲的靖王而言,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。
“王爷……”墨尘喉头哽咽,不知该如何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