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赵嬷嬷捧着那匣子璀璨夺目的宝石,面色为难地进来禀报时,萧景珩正在为苏明月剥一颗水晶梨。听到“星辰泪”和那近乎调戏的附言,他捏着银制小刀的指节猛地收紧,手背上青筋隐现。
他抬起眼,眸中寒意凛冽,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湖。“拿去,扔了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平静。
“王爷,这……”赵嬷嬷有些迟疑,毕竟是西域使臣,直接扔了,未免太过打脸。
“扔了。”萧景珩重复了一遍,语气不容置疑。
苏明月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那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戾气,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。“景珩,”她声音微弱,却带着安抚的意味,“何必动气?不过是些身外之物,不收便是,扔了反而落人口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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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景珩转头看她,对上她平静而带着一丝疲惫的眼神,胸中翻涌的暴戾之气才稍稍压下去一些。但他心中的不快,却丝毫未减。
然而,事情并未就此结束。那阿史那·贺鲁似乎铁了心要见苏明月一面,或者说,是铁了心要挑衅萧景珩的底线。次日,他竟亲自来到了靖王府大门外,声称要“当面致歉”,并奉上第三份礼物——一匹神骏异常的汗血宝马幼驹。
消息传到听雪轩时,萧景珩正在外间处理积压的公文,听到回报,他猛地将手中的狼毫笔拍在案上,墨汁溅出,污了上好的宣纸。
他站起身,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几乎能让空气凝结。他没有说话,径直大步向外走去。
王府大门外,阿史那·贺鲁一身西域贵族的华丽服饰,正牵着那匹通体枣红、唯有四蹄雪白的宝马幼驹,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,与守门的侍卫交涉。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好奇观望的百姓和路人。
就在他高声说着“此马唯有真正的英雄美人方能驯服,在下特来献与王妃”时,靖王府那沉重的朱红大门,缓缓开启。
萧景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他并未穿戴亲王礼服,只着一身玄色常服,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,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,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,扫过阿史那·贺鲁时,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
“本王竟不知,”萧景珩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嘲讽,“西域的礼数,便是如此纠缠有夫之妇?”
阿史那·贺鲁脸上阵红阵白,强自镇定道:“靖王殿下误会了,在下只是仰慕王妃……”
“仰慕?”萧景珩打断他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却冰冷刺骨的弧度,“本王的王妃,何时需要外人来仰慕?”
他目光掠过那匹神骏的幼驹,又落回阿史那·贺鲁脸上,语气平淡,却字字如刀:“带着你的马,和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,滚出本王的视线。若再让本王知道你靠近王府半步,或提及王妃名讳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,周身那股久经沙场、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伐之气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,虽因伤体弱而打了折扣,却依旧骇得阿史那·贺鲁脸色发白,几乎握不住缰绳。
“……休怪本王,让你这西域‘勇士’,见识见识大胤的规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