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金会总部的最深处,穿越层层需要基因序列与能量波动双重验证的合金闸门,是一处与外界彻底隔绝的所在——观星台。
这里没有冰冷的金属墙壁,取而代之的是浑然一体的、近乎透明的强化水晶穹顶,将阿尔卑斯山脉纯净的夜空毫无保留地迎入室内。没有全息投影的干扰,没有数据流的闪烁,只有亿万颗亘古不变的星辰,如同碎钻般镶嵌在墨黑的天鹅绒上,静谧、浩瀚,带着一种漠视人间纷扰的永恒意味。
林枫、白鹤兰、奈芙蒂斯、伊莎贝尔、索菲亚,五人围坐在穹顶正中央一圈简朴的白色石凳上。这是他们惯例的最终决策之地,每当面临足以改变命运走向的十字路口,他们便会来到这里,在星光的见证下,剥去所有外部干扰,直面问题的核心。
空气中弥漫着雪松清冷的香气,那是伊莎贝尔带来的,有助于凝神静气。但此刻,再宁静的氛围也无法平息众人心头那沉甸甸的压力。三大组织的威胁、大国的觊觎、全球秘境的躁动,如同无形的铅块,压在每个人的呼吸之间。
沉默持续了许久,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与远处山风掠过冰棱的细微呜咽。
最终,是白鹤兰打破了这片寂静。她没有看任何人,清冷的目光直视着穹顶之外那轮渐盈的明月,声音如同出鞘的军刀,斩开了所有犹豫与迷雾。
“旧的模式,已经走到尽头了。”
一句话,为整个会议定下了基调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。
“我们之前的路,是隐藏在阴影里的‘基金会’模式——一个非政府、非营利的神秘组织。”白鹤兰的语调平稳而冷静,带着职业军人特有的分析力,“这种模式,在应对单一威胁,比如‘归一教’时,灵活、高效,拥有信息不对称的优势。”
“但现在,”她话锋一转,语气骤然变得沉重,“我们面对的是什么?是浮出水面的、拥有庞大资源和坚定理念的多个跨国组织;是动用国家力量、带着航母舰队前来‘分蛋糕’的世界性强权;是同时在全球各地爆发、性质各异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秘境苏醒事件!”
她微微前倾身体,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:“阴影,已经无法为我们提供庇护。相反,它成了我们的枷锁!”
“作为一个‘组织’,我们缺乏合法的国际地位。我们无法在联合国安理会上驳斥‘神盾兄弟会’的核打击议案;我们无法以对等的身份,与那些大国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谈判;我们甚至无法公开、大规模地调动资源,建立永久性的前沿基地,因为那会被视为对所在国主权的挑衅!”
“我们就像一群技艺高超的雇佣兵,”她用一个精准的比喻,“可以执行最危险的任务,却无法决定战争的走向,更无法在战后参与利益的分配与规则的制定。我们的命运,始终掌握在那些拥有‘合法身份’的棋手一念之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