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。
“殿下直呼民妇名字便是。”董刘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以作安抚,随后直白道:“当年他离家时,我与他便了了夫妻的缘分,算不得也不敢当殿下的师母。”
这话,萧祈年没接,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。
当年从北地回来之后,他便着萧拾五去了董家村,将师父身死的消息带了过去的同时,提出接董家母女二人来京,奈何被婉拒。
董刘氏见萧祈年面色平静,长叹了一口气后,转身与女儿道:“萼儿,将那东西给我。”
“哎。”董萼儿轻声答应,声若蚊呐。随后自包袱里取出一物,在何钧平的转交下,呈至萧祈年手中。
那是一枚乳色的白玉佩,雕镂着精美的纹样,只不过……萧祈年翻了翻手上的玉佩,抬头看向董刘氏:“另一半呢?”
顺着玉佩上的云纹细细看去,它应是只有一半,只因这上面的纹样缺了半道弧,那没凑齐的轮廓瞧着再清楚不过,任谁都能瞧出它的不完整来。
“这便是我们母女俩来此的原因。”董刘氏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,即便是在偌大的辰王府里,也丝毫不怵。
“还请师母细说。”萧祈年将玉佩递给何钧平,只一个眼神,何钧平便带着玉佩去了外面。
“娘……”董萼儿见玉佩被拿走,有些着急。但是董刘氏却轻轻摇了摇头,虽然她是第一次见辰王殿下,但她信得过那老鬼的眼光,蹉跎了大半生唯一收的徒儿,品行自是端正不差的。“这事,还要从我怀萼儿时说起。”
原来,当年董刘氏刚刚有孕时,还不曾回董家村定居,与其夫,也就是萧祈年的师父云游时,于京郊一处破庙里遇见了一即将分娩的妇人。
“彼时正值夏日大雨倾盆,毫无停歇之意。那位姐姐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,随行只有一个未经人事的丫头和赶车的小厮,言语间只说是月份大了,出城祈福。”
董刘氏回忆着当年的往事,神情不免有些恍惚:“估摸着是车马颠簸动了胎气,便早产了,可胎位却不正。”
江晚听到这里,恍然:难产了。
“险象环生之际,是你师父给她扎了几针,我与那丫鬟合力,将她们母子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。”
这一遭,倒是与荣安侯府的婶婶如出一辙。
念及此,江晚不免感叹:女子一生不易,只生孩子这一项,便是道不得不跨越的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