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世威没有立即阻止弟弟,他背对着尤世禄,
双手紧握成拳,撑在案几上,肩膀剧烈颤抖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转过身,
脸上同样布满阴霾,但他却比弟弟多了几分克制。
“够了,老三!”他疲惫的挥挥手,制止三弟,
“吼有什么用?砸东西有什么用?
能让大哥活过来,还是能让朝廷收回成命?”
他走到尤世禄身边,用力按住弟弟仍在颤抖的肩膀。
“眼下是什么光景?
朝廷猜忌,九边动荡。你我兄弟,如今就是站在悬崖边上,
一步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,还要连累满门老小!”
他一时之间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,一屁股坐到椅子上,
“这道旨意,是阳谋,是枷锁,你我心知肚明。
可我们能怎么办?抗旨不遵?那正好给了他们动刀的理由!”
尤世威双手按着椅子的扶手,身体前倾,耐下性子劝道:
“越是这个时候,越要沉住气。
既然朝廷让你‘协守’,那你就好好‘协守’!
这段时间,你就留在榆林,哪儿也别去,
陪我把这延绥镇的防务,仔仔细细地整顿一遍。”
他整理了一下思绪,尤世禄述说起这段时间榆林附近也出现的反常:
“最近北边,也确实不太平。
零零散散的消息从草原上传来,
说是漠南那边好像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有什么‘恶魔’出世了。
咱们北面的一些蒙古部落,有的疯了一样往南跑,求着朝廷庇护。
有的则拼命往西迁,像是逃难。
还有的部落,似乎想靠近咱们的边墙躲避灾祸。这局面,乱得很哪……”
尤世禄听着二哥的话,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忧虑所取代。
他喘着粗气,慢慢冷静下来,颓然坐在另一张椅子上。
是啊,朝廷的猜忌,草原的异动,大哥的血仇……
所有事情都搅在一起,如同一团乱麻。
“二哥,”尤世禄嗓子沙哑,“我听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