搜身的场面乱中透着离奇。
一个战士从巴图百户怀里摸出一把劣质匕首,掂量了两下扔给身后的同伴。
另一个战士翻出几枚大明铜钱,还有个磨破了边的皮囊,里面装着半袋炒面,都结了硬块。
有人掏出木碗、燧石火镰,甚至还有个年轻护卫怀里揣着个小小的口弦琴,琴弦都断了一根。
“操!这他妈啥玩意儿!”
突然,一个高个战士爆了粗口,他从一个瘦护卫的破布包里翻出两块黑乎乎、圆滚滚的东西,
凑近一看,差点没吐出来。
是干牛粪饼!
他气得把布包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指着那瘦护卫破口大骂:
“你他妈拿这玩意儿当干粮呢?不嫌臭啊!还是准备用它砸老子?”
那瘦护卫吓得脸都白了,连连摆手:
“绿鬼爷爷饶命!这……这是用来生火的!草原上不好找柴火,牛粪饼能烧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战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,吓得赶紧闭了嘴。
另一边,一个络腮胡战士正搜着一个满脸沧桑的汉子,
手刚伸进对方怀里,就摸到了个软乎乎的东西。
他疑惑地掏出来一看,是件绣着小花的蒙古小袄子,
针脚歪歪扭扭,明显是手工缝的,还带着点淡淡的奶香味。
战士皱着眉,举着小袄子看向那汉子。
汉子的眼睛瞬间红了,原本麻木的脸上满是哀求与痛苦,嘴唇哆嗦着,
却说不出话,只是死死盯着那件小袄子,像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络腮胡战士愣了愣,想起自己留在老家的儿子,也是这么大年纪,穿着他娘缝的小袄子跑前跑后。
他心里一软,长叹一声,把小袄子轻轻塞回汉子怀里,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说话。
那汉子接过小袄子,紧紧抱在怀里,脸埋进柔软的布料里,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。
那是他三岁儿子的袄子,突围时没来得及带走孩子,只慌乱中揣了这件袄子,现在不知道孩子是死是活。
哭声混着风沙,听得旁边的战士都有些沉默。
“行了,搜完了!”王孤狼催了一声,
“把绳子拿过来,都捆上!注意点,别太勒紧了。
好歹是活人,带回营地给大当家处置。”
战士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,把五十八个溃兵挨个捆住,绳子一头拴在马缰绳上。
溃兵们没人反抗,有的还在小声抽泣,怀里抱着小袄子的汉子哭得最凶,眼泪把袄子都浸湿了一小块。
王孤狼勒马站在一旁,看着这群狼狈的俘虏,又看了看远处正忙着处理野驴的齐二川,心里琢磨着:
带这么一群“倒霉蛋”回营地,大当家看到怕是也得笑出声。
只是林丹汗突袭哈喇慎这事,倒是得好好禀报一番,说不定跟草原上的动静有关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