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哑巴走了?

小芸的短信躺在收件箱里,短短一行字带着股子甜腻的催促:“张天牛,你到家了吗?怎么还没加我的OICQ呀~”

末尾画着个气鼓鼓的卡通头像,腮红圆得像两颗荔枝。

把头的目光扫过来,嘴角扯出半笑:“那小丫头的短信?”

我慌忙锁屏,耳尖发烫:“就……就问我到没到。”

“哟,才分开不到一小时就查岗?”

猴子凑过来,手上还沾着油腻:“牛子,你这是被小娘子套牢了啊!”

“去你的!”

我踹了他一脚,转向把头:“她让我加OICQ。”

把头的手指敲了敲账本,月光透过窗框照在他脸上投下阴影:“先别加,明天自己去手机店买个新手机。”

他忽然正色:“天牛,听着。干咱们这行,今天还在酒桌上分赃,明天可能就横尸巷尾。干咱们这行,情字最要命,她还不知道我们是干倒斗的,你当是朋友处着可以,但别把人家往火坑里拽,咱们可是在阴阳道上走的人!”

我捏着手机,小芸的OICQ号在纸条上洇开墨迹。

想起她在沙面岛教堂前的笑,裙摆扬起时露出的脚踝,喉咙突然发紧:“把头,我懂,就是普通朋友。”

把头点头,扔来件洗得发白的工装:“收拾东西,今晚换地方。”

“为啥?”

猴子吮吸着油腻的手指,油渍滴在行李箱上:“这旅社挺宽敞啊?”

“别问!让你收拾就收拾!”

房间里响起收拾行李的响动,猴子把烧鸡骨头塞进塑料袋,二踢脚用麻绳捆扎雷管包,老烟枪往帆布包里塞酒壶,壶嘴还滴着没擦干净的烧酒。

我蹲在哑巴的床前,床单上还留着淡淡的剑鞘压痕——他总侧着身子睡,左手搭在帆布包上,像抱着个婴儿。

指尖划过冰凉的床板,忽然想起他在阴山殿替我挡粽子的场景,玄冥剑劈开腐尸时的寒光,至今仍在梦里闪现。

“哑巴,你到底在找什么?”我对着空荡荡的床铺喃喃。

"别发呆了!"

猴子把臭袜子扔进口袋:"你内裤还要不要?"

楼下传来汽车鸣笛,推开窗,三辆黑色奔驰停在路灯下,辫子男阿勇站在车头,左臂的幽灵船纹身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
他冲我点头时,耳钉在水泥地上投出小小的阴影,像枚迷你墓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