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峰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，由无数刀片组成的滚筒洗衣机。

无数混乱的，破碎的，尖叫的碎片，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。那是齐桓残存的记忆，是盘古冰冷的杀戮指令，是“长城”系统最底层的原始代码。

痛苦。

无法形容的痛苦。

他的意识像是一艘在风暴中最脆弱的小船，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。

小主，

“对……不……起……”

齐桓最后那声绝望的呼喊，如同鬼魅般在他耳边回响。

他没有怪齐桓。他知道，在最后一刻，是齐桓的本能想要推开他，但盘古的毁灭指令更快一步，将他们两个一起拖入了地狱。

“系统……启动……紧急……防御……”

林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在心中呼唤着自己的“全能兵王系统”。

【警告！检测到致命的外部意识侵蚀！】

【意识完整度：12%……9%……6%……】

【正在启动‘磐石’防御模块……启动失败！】

【警告！核心逻辑受到污染！系统即将崩溃！】

连系统都顶不住了！

林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分解，记忆开始变得模糊，连自己是谁都快要记不清了。

就在他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，一抹微弱的暖流，从他意识的最深处涌了出来。

那是……齐桓的记忆。

不是那些被盘古污染过的，充满痛苦和怨恨的碎片。而是刚才，被林峰用兄弟情唤醒的，最纯粹，最温暖的那部分。

是新兵连宿舍里，那个笨拙地叠着被子的下午。

是五公里越野终点，那个吐得一塌糊涂却还不服输的眼神。

是炊事班里，那个为了掩护他，把嘴里塞满馒头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的滑稽模样。

是野外生存时，那个拉着他的手，哭得像个娘们的硬汉……

这些温暖的记忆光点，像萤火虫一样，汇聚在一起，形成了一道微弱但坚韧的屏障，将最狂暴的冲击暂时隔绝在外。

【检测到未知的良性意识流！】

【正在尝试……与‘磐石’模块进行……同频链接……】

【链接成功！临时防御屏障已建立！】

【意识完整度稳定在3%！】

有救！

林峰的精神猛地一振！

他明白了，这是齐桓留给他最后的东西。这个把他拖进地狱的兄弟，在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，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，为他筑起了一道求生的堤坝。

“齐桓……”林峰的意识体，流下了无声的“眼泪”，“你个狗日的……这下，老子可欠你一条命了……”

他不能死在这里。

为了齐桓，为了队长，为了吴哲，为了所有还在外面等着他的人。

他必须回去！

“系统！把所有能量，全部集中到一点！给我冲出去！”

【指令确认！正在执行‘破壁’程序！】

【能量储备不足！‘破壁’成功率预估：0.01%！】

“我不管什么成功率！”林峰的意识发出了咆哮，“执行！”

那道由记忆光点组成的屏障，连同林峰仅存的3%的意识，化作一根微不可见的尖针，朝着无尽的黑暗和混乱，狠狠地刺了过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