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部堂大人!您可算来了!”刘大勇声音洪亮,带着浙东口音,“那帮天杀的海耗子,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!再不狠狠打他娘的一次,咱们这脸都没地方搁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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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勃在刘大勇的陪同下,视察了定海卫的水寨。果然如王斌所言,战船大多陈旧,不少船体甚至能看到修补的痕迹。水军士卒虽然看起来还算精壮,但装备确实简陋,士气也不算高昂。
“刘指挥,你与倭寇交手多次,依你之见,这帮倭寇,与以往有何根本不同?”周勃问道,目光扫过港内停泊的船只。
刘大勇啐了一口:“根本不同?就是他娘的不像海盗,更像他娘的正规军!打仗有章法,知道避实击虚,还会设伏!上次在岱山岛附近,我们就吃了大亏,他们故意用小船引诱我们进入一片暗礁区,然后大船从侧翼杀出,火力猛得很!要不是老子跑得快,差点就回不来了!”
“还有,”刘大勇压低了声音,凑近周勃,“部堂,我怀疑……咱们这边有内鬼!”
周勃眼神一凝:“哦?有何依据?”
“好几次,我们刚定下巡海路线,没过两天,倭寇就偏偏避开了那条线,去劫掠别处。一次是巧合,两次三次,那就邪门了!”刘大勇愤愤道,
“而且,他们总能精准地找到运粮船或者富庶的村镇,就好像……有人给他们递了消息一样。”
这时,周勃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亲兵回来了一个,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周勃脸色不变,对刘大勇道:“刘指挥,带本官去看看上次与倭寇交战受伤的士卒,本官要亲自问问当时的情形。”
在伤兵营里,周勃仔细询问了几名参与过最近几次战斗的老兵。他们的描述与刘大勇所言相互印证,都强调了倭寇火器的凶猛和战术的刁钻。
一名肩膀被火铳打伤的老兵心有余悸地说:“……那铳声跟炒豆子似的,噼里啪啦不停,根本抬不起头……不像咱们的鸟铳,放一枪得捣鼓半天。”
傍晚,周勃回到临时下榻的官署,派出去的亲兵陆续归来,带来了更多零碎的信息:近几个月,确实有几批不明来历的货船在私人小码头停靠过,卸下的货物用油布盖得严实;
有渔民在远海见过形制怪异、不似中土也不似寻常倭船的船只出没;甚至还有赌坊混混提到,有几个出手阔绰的生面孔,曾在酒后吹嘘“海上就有大生意”。
这些信息如同散落的珍珠,而“内鬼”的怀疑和那“连续发射的火铳”,则像是一条潜在的线,将它们隐隐串起。
周勃站在宁波府的城墙上,眺望着暮色笼罩下的苍茫大海。波涛之下,暗流汹涌。倭寇的异常强大,地方海防的废弛,可能存在的内鬼,以及那来源不明的犀利火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