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粮铺后堂,借着查看新米成色的由头,梁掌柜压低声音,如同往常闲聊般说道:“最近城里可不太平哟。贵人老爷们车马来往得紧,听说……宫里那位……”
他指了指王宫方向,摇了摇头:“怕是熬不了太久了。现在啊,街上都在传,说公子启仁德,怕是众望所归啊。连少师箕子和太师比干那样的大人物,都频频去大王子府上呢。”
他絮絮叨叨,又说了些市井对两位王子的评价,公子启多是“贤明”“仁厚”,而公子受则偏向“勇武”“威严”,甚至带点“暴戾”的隐晦批评。这些来自最底层的声音,虽然粗糙,却往往能反映出某种被引导的舆论风向。显然,在舆论造势上,公子启一方占据了绝对上风,连箕子和比干这样的重臣公开或半公开的倾向,也极大地影响了民间观感。
除此之外,永宁重新支起了她那简陋的卦摊。地点选在西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客源混杂,便于隐匿。她不以精准预言取胜,而是凭借其超越时代的洞察力和心理学技巧,结合看似模棱两可实则直指人心的卦辞,很快就在底层市民和部分小商人中积累了不错的口碑。
在为人“解惑”的同时,她也在“倾听”。前来占卜者,或多或少都会透露自身的忧虑和所见所闻。她从几个为贵族府邸运送杂物的小贩口中,印证了梁掌柜关于箕子、比干频繁出入公子启府邸的消息。还有一个在太师府外围做洒扫的仆役,忧心忡忡地来问前程,言语间透露出太师近日心事重重,常与幕僚商议“立嫡立长”之礼法,其倾向不言自明。
卦摊成了她被动接收底层信息和验证上层动向的绝佳窗口。
还有“鬼街”,这里充斥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买卖和情报交换。
永宁通过之前的一些渠道,联系上了一家信誉尚可的易器作坊。在这里,她花费了一些从周原带来的、品质上乘的玉料,购买了几条关键信息。
确认了公子启目前声望极高,许多原本中立的贵族和方国都在向他靠拢,认为他是最稳妥的继承人选。
还得到了一条关于姜子牙的、令人玩味的消息。
此人确实曾在公子启门下出现过,但并非座上宾,更像是……混迹于门客中最底层的那一类。有消息称,他甚至需要通过花钱打点,才勉强得了个“国人”身份,国人就是拥有城内居住和服役权利的自由民,但始终未能进入公子启的核心圈子,更未被举荐进入商朝官僚体系。近期,他似乎是以民夫或低级兵卒的身份被征调,负责一些运送粮草、修缮战车、看守仓库之类的杂役,地位极其低下,与“智者”、“谋士”的形象相去甚远。
这条信息让永宁眉头紧锁。
姜子牙混得如此不堪?是他刻意伪装,还是他投靠公子启的行动彻底失败了?若他真如此无能,太姒的评价又从何谈起?他来找她的底气何在?
与此同时,永宁又联系上吕越。
吕越的消息更为广泛。
公子启在民间的口碑也远远好于公子受,隐隐约约民间有一股拥护公子启的势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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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时,青乌子那边也传来消息。
他确认了公子受麾下军队近期确有异动,戒备等级提升,但也提到,朝中舆论和大部分贵族的倾向对公子受颇为不利,他处于一种被孤立和防备的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