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哥？

又是远哥？！

李世民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敬佩、好奇与严肃，瞬间彻底凝固了！如同被一桶夹杂着冰碴的冷水，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！搞了半天，眼前这二位煞有介事、被他惊为天人的“小先生”，并不是正主！而是……那位正主的学生？！而且还是……学得明显不太灵光、计算起来错误百出的那种？！

闹了半天，自己这位九五之尊，竟然对着两个半吊子学徒行如此大礼，口称“先生”，敬佩万分，甚至还脑补了一出世外高徒的游戏风尘……这……这简直是……

一旁的程咬金看到陛下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和眼中闪过的错愕，再瞅瞅那两个一脸“俺们很厉害吧”的憨傻小子，巨大的反差终于让他彻底憋不住了，“噗嗤”一声，如同车胎漏气般笑了出来，又赶紧用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捂住嘴，整个人背过身去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，脸憋得如同熟透的紫茄色，发出压抑不住的“吭哧吭哧”的怪异声响。

李世民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两下，凭借极强的定力努力维持着几乎要崩塌的表情管理，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，又是尴尬，又是好笑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豁然开朗的释然和随之而来更加浓烈、几乎要沸腾的好奇心与期待感。

原来如此！真正的源头，深不可测的，还是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“远哥儿”——杜远！

连他随手教出来的学生，都能接触并尝试运用此等闻所未闻、足以改变时代的学问（尽管学得如此……不堪入目），那杜远本人，其学识、其智慧，究竟已经到了何种不可思议的境界？

他正准备深吸一口气，调整心态，再次开口询问杜远的下落，就听见那扇整洁的茅屋木门“吱呀”一声，从内被推开了一道缝。一个带着明显刚睡醒的、慵懒而略带不耐烦的少年声音传了出来，打破了这微妙而尴尬的气氛：

“子腾，子鄂，外面谁啊？吵吵嚷嚷的……还让不让人睡晌觉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