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仪殿内那场关于未来与金钱的震撼商议,余波并未随众臣离去而平息,反而如同陈年佳酿,在他们心中愈发醇烈地发酵。
房玄龄回到相府,并未如常批阅公文,而是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庭中古柏,杜远那双灼灼燃烧、仿佛能洞见未来的眼睛,和那“日进六千贯”的石破天惊之语,在他脑中反复回响。
他想起自家那个终日埋首于奇巧图谱、却对经义策论提不起劲的次子遗爱,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变得清晰而强烈。
同样深夜难眠的还有杜如晦。病体初愈的他,靠在榻上,眼前却尽是自家小子杜荷的身影——那个曾经被长安纨绔风气浸染得有些轻浮的次子,如今在杜远手下,竟变得目光沉稳,言谈有物,执掌着日进斗金的产业,连陛下都偶尔问起!
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,比任何功勋爵位更让一位父亲感到欣慰与震撼。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沉静好学的长子杜构,心中已然决断。
长孙无忌则在书房中轻轻摩挲着一枚玉珏,精于算计的他,看到的不仅是杜远点石成金的财能,更是陛下那毫无保留、甚至不惜与世家初步撕破脸皮的坚定支持。
这是一场豪赌,而杜远,无疑是陛下手中最锐利、也最有潜力的一张新牌。将家族的未来部分押注于此,风险巨大,但回报……或许远超想象。他那个心思活络却耐不住性子的次子长孙涣,或许正需要这样一方天地去磨砺。
就连程咬金这粗豪的猛将,回府后也罕见地没有立刻呼呼大睡,而是拎着一坛酒,对着月亮咂摸了半天。
程处默那小子跟着杜远后,不仅没再惹是生非,反倒真刀真枪挣下了前程和脸面,这比什么都强!他瞅了瞅院里那个比处默还愣、力气没处使的次子处亮,猛地一拍大腿:“就这么办!”
数日之内,杜家村这个原本鸡犬相闻的平凡村落,迎来了一场非同寻常的“朝圣”。
房玄龄亲自乘着马车,将次子房遗爱送到了村口。遗爱身着素净青衫,眉宇间带着书卷气和对未知的些许忐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