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他这只“蝴蝶”已经扇动了翅膀，用超越时代的手术试图改变李承乾的命运，但围绕储位争夺的政治暗战，似乎依然沿着某种惯性在推进。

萧瑀、裴寂这些传统势力代表，对挑战旧有秩序的“异端”（包括他杜远和这次手术）的排斥和打击，几乎是必然的。而李泰被卷入，也符合史书对其有夺嫡之心的记载。历史的韧性，让他暗暗心惊。

杜远迅速压下心中的波澜，脸上露出适当的凝重和一丝愤慨：“陛下明鉴！此等小人，只顾私利，罔顾太子殿下安危与国家稳定，实在可恨！

不过，如今手术初成，一切当以太子殿下康复为重。只要殿下腿伤能愈，任何宵小之辈的阴谋诡计，自然不攻自破。”

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，杜远的表现符合他的期望——专注于事，不急于卷入政治纷争。“你小子所言极是。当前首要，确是承乾的伤势。朕已加派心腹守卫东宫，一应饮食用药，皆需经孙神医或恪儿查验。外面那些风浪，朕自会处置。你且安心，协助孙神医他们照顾好承乾。”

两人又简单聊了下太子术后可能出现的反应及应对方案，李世民见杜远思路清晰，并无慌乱，这才稍稍放心，起身离去，背影依旧沉重。

李世民刚走不久，杜远正准备去查看一下器械消毒的情况，一个小内侍却悄悄引着一人走了进来——正是魏王李泰。

李泰的脸色比刚才在手术室时更加苍白，甚至带着一种惊惶未定的神色。他挥退内侍，关上房门，竟对着杜远深深一揖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杜县伯！救……救本王！”

杜远心中讶异，连忙侧身避过：“魏王殿下何出此言？折煞臣了。”

李泰抬起头，眼中满是恐惧和后悔，再也顾不得王爷的体面，压低声音急急说道：“杜县伯，本王……本王一时糊涂啊！前几日，萧瑀、裴寂他们确实找过本王，他们……他们是要等太子兄长手术失败后，联名弹劾你与四弟，说你们以妖术谋害储君，意图不轨！他们……他们还想推本王出来……本王当时……当时……”他语无伦次，显然吓得不轻。

杜远静静地看着他，心中明了。李泰这是见识了手术的震撼（或许还有对兄长的愧疚），又惧怕父皇的雷霆之怒，赶紧跑来撇清关系，甚至可能想卖个人情。

“殿下，”杜远语气平静，“您能将此事告知臣，臣感激不尽。不过……”他故意停顿了一下，看着李泰的眼睛，缓缓说道，“陛下，刚才已经跟臣提过此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