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立刻回答，反而用一种沉痛而深邃的语气开了口。

“书记，各位领导……”

“其实，我没有布局。”

一句话，石破天惊！满座皆惊！

侯亮平准备记录的笔记本悬在半空，满脸错愕。

赵东来眉头紧锁，感觉自己的刑侦逻辑在对方面前彻底失效。

没有布局？

那昨晚的一切怎么解释？难道真是巧合？

孙连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
他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，痛心疾首地继续道：

“我只是对我们现有的文件管理体系，感到深深的忧虑啊！”

文件管理体系？

话题瞬间从惊险刺激的谍战片，急转直下拐进了枯燥乏味的机关后勤教学片。

在场几位都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角色，准备听的是屠龙之术，

结果对方一开口，讲的却是怎么磨刀。

孙连城没有理会他们的错愕，自顾自地开始了“宇宙甩锅论”的即兴表演。

“我们的宇宙，诞生于一个奇点。”

他眼神飘向窗外，仿佛在凝视着时空的尽头。

“从那一刻起，万事万物就严格遵循着熵增定律。”

“任何一个封闭系统，都会自发地从有序走向无序，最终归于热寂。”

“我们的文件管理，也是同一个道理。”

他端起茶杯，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，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
沙瑞金等人面面相觑，这些词他们都听过，但从没想过能跟办公室工作联系起来。

“每一份文件，从被打印出来的那一刻起，就承载着特定的信息。”

“当它们被分门别类，归档入柜时，整个系统处于低熵的、有序的状态。”

“但这种有序是脆弱的，需要我们不断耗费巨大的能量去维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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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旦我们有所松懈，它就会不可逆转地滑向混乱的深渊！”

孙连城话锋一转，语气愈发深沉：

“所以，我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
“我把所有文件，无论重要与否，全都堆放在那些纸箱里。”

他特意停顿，加重了语气：

“这并非因为我懒……”

“而是在我的办公室里，人为地、主动地，去模拟一个'混沌宇宙'的雏形！”

“一个高熵值的、绝对无序的信息环境！”

办公室里，针落可闻。

侯亮平张着嘴，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逻辑推理能力，被一本大学物理教材降维打击了。

赵东来云里雾里，什么熵增熵减，他只知道犯罪嫌疑人不是增就是减。

“因为我坚信——”

孙连城的声音仿佛带着回音：

“在绝对的混沌之中，任何带有明确目的性的'有序'行为——比如窃贼怀着明确目标，进行'有序'的寻找和定位——”

“都会像黑夜里的萤火虫，宇宙暗物质里的一颗恒星那样，格外扎眼！格外突兀！”

“这，是基于热力学第二定律的被动式防御体系！”

“它不需要主动监控，因为入侵者本身，就是那个破坏'混沌平衡'的变量！”

“他的存在，本身就是警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