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国富一声令下。
他身后两名纪委干员动若雷霆,一左一右死死钳住了卢望海的胳膊。
方才还笑容可掬、意气风发的“完美干部”,此刻脸上血色尽失,面如死灰。
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,被两人牢牢架住,动弹不得。
另一名戴着白手套的干员走到办公桌前,动作专业而冷静。
他并未直接用手触碰,而是用取证袋小心翼翼地罩住那只紫砂杯,轻轻提起,随即倾斜杯口。
“哐啷啷——”
一阵沉闷又刺耳的金属撞击声,撕裂了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一根根小巧却分量十足的金条,从杯口滚落出来,在办公桌上堆成了一座金灿灿的小山。
金光炫目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在金条堆的顶上,还静静躺着一张黑色的银行卡。
整个办公室,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。
孙连城死死盯着那堆黄澄澄的东西,感觉后脑勺一阵发麻,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。
冷汗,瞬间浸透了他的白衬衫,黏腻地贴在后背。
他终于明白,自己刚才躲开的,不是什么糖衣炮弹,而是一颗足以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“核弹”!
这玩意儿要是收了,别说宇宙星辰,他连看守所的铁窗都别想看全!
他猛地转头望向田国富,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惊恐,嘴唇哆嗦着,话都说不利索:
“田……田书记,您……您来得太及时了!”
“我……我正准备义正辞严地拒绝他的腐蚀,并第一时间向您和组织汇报呢!”
田国富面沉似水,却深深地看了孙连城一眼,
那眼神里混杂着惊奇、赞许,甚至还有一丝忍俊不禁。
他的人其实已在外面候了一阵。
孙连城和卢望海的对话,他听得一清二楚。
当他听到孙连城那句“不够圆,就不符合宇宙的和谐之美”时,
这位以铁面无私着称的纪委书记,差点没绷住,当场笑出来。
那一刻,田国富就确定了,孙连城此人,绝非凡品。
他不是不懂,而是已经超脱了“收”与“不收”的低级博弈,直接上升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哲学高度。
这种拒绝方式,既不给对方留下任何纠缠的余地,又充满了荒诞的、无法反驳的威严。
这不是官场智慧,这是玄学。
原来,就在孙连城下令封存调查材料后,他的下属张华内心备受煎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