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头,看着孙书记。
她感觉自己的灵魂,都被这番话震慑得,无法动弹。
解构世界!
从一个“字”开始!
这是何等宏大,何等恐怖的构想!
导师他……他到底想做什么?
她不敢想,也不敢问。
她只能怀着无比崇敬的心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马上去!”
当天下午,林小月就捧着一本崭新的、板砖一样厚的《现代汉语词典》,交到了孙连城的手上。
孙连城接过那本词典,像接过了一把绝世神兵。
他所有的计划,所有的希望,都寄托在这本沉甸甸的工具书上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。
孙连城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“疯癫修行”之中。
他不再看电视,不再关心外界的纷纷扰扰。
他每天就做一件事。
翻词典。
他给自己定下规矩:闭上眼睛,手指随便在书页上点一下。
点到哪个词,就是哪个词。
绝不挑选,绝不犹豫。
第一天。
“茶杯。”
“挖掘机。”
“马铃薯。”
“风筝。”
第二天。
“星期二。”
“红绿灯。”
“电冰箱。”
“图书馆。”
他把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词,工工整整地抄在一个小本子上,然后打乱顺序,重新排列组合,反复背诵。
他要将这些“疯言疯语”,变成自己的肌肉记忆。
张口就来。
就在他全身心投入这项伟大的事业时,隔壁的病房,似乎有了些动静。
他隐约听到有护士在走廊里小声议论。
“听说了吗?隔壁那个张德海,昨天被他儿子接走了。”
“接走了?他不是说要在这里‘静养’到天荒地老吗?”
“谁知道呢,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,急着回去处理。不过马上又有人要住进来了,也是个退休的老干部,情况差不多,也需要绝对安静。”
孙连城对这些毫不在意。
张德海那个“影帝”走不走,新来的邻居是谁,都与他无关。
他现在,所有的精力,都集中在了如何扮演一个完美的、无懈可击的“疯子”上。
夜深人静。
窗外,只有几声稀疏的虫鸣。
医院的走廊,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孙连城缓缓地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时机,已经成熟。
是时候,进行一次完整的、带妆彩排了。
他清了清嗓子,酝酿了一下情绪。
他的大脑一片空明,只剩下那几个他今天背诵下来的,神圣的,毫无关联的词语。
他准备好了。
准备开始他全新的,也是他自认为最无懈可击的“胡言乱语”表演。
他缓缓张开了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