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吴均己畏罪自杀

河阳市常委院一号楼,那座象征着权力顶点的独栋小楼,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。

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一切光线,只有书房一角,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散发着惨淡昏黄的光晕,勉强照亮书桌上一小片区域。

吴均己像一尊迅速失去水分的泥塑,僵直地坐在宽大的红木椅里,几个小时前,一通神秘的电话彻底断绝了他最后一丝侥幸。钱伟开口了!像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,后面的一切都将无可挽回地坍塌。

电话里那个冰冷的声音,与其说是通知,不如说是对他政治生命的最后宣判——他被彻底抛弃了,成为一枚必须被无声抹去的弃子。

绝望,如同冰冷粘稠的石油,将他从头到脚淹没、窒息,他颤抖着手,近乎神经质地抚摸着书桌上那块陪伴他半生的端砚。

砚台温润如墨玉,是清早期制砚大师顾二娘的珍品,砚池边缘精雕着象征高洁的松鹤延年图,他曾无数次在公开场合摩挲着它,向人展示自己“文人风骨”与“清廉雅趣”。

多么讽刺!

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籍善本,扫过墙上那幅他最为珍视、署着“友生王天佑敬赠”的王原祁仿古山水,最后,定格在桌角一张泛黄的全家福上。

照片里年轻的自己意气风发,妻子温婉,儿子吴斌在海外名校草坪上笑得阳光灿烂……这一切,都将因为他而蒙上永恒的耻辱,甚至毁灭!

“斌斌……”吴均己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,浑浊的老泪终于滚落,砸在冰冷的砚台上,溅开小小的水花。

不是悔恨,而是被逼到悬崖尽头、无路可逃的恐惧与不甘!一种被背叛、被榨干价值后像垃圾一样丢弃的滔天怨毒,瞬间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。

他抓过一张昂贵的洒金宣纸,笔锋因为极致的怨恨和癫狂而扭曲变形,力透纸背,字字如刀:

“郑开叶!你这祸乱河阳、构陷忠良的国贼!为揽权上位,你不惜以莫须有罪名构陷于我!河阳债务困局,皆因你急功近利、好大喜功!工人之怨,皆因你倒行逆施!我吴均己一生清名,毁于你手!今日以死明志,血溅五步!苍天在上,必不容你这等奸佞长久!河阳百万父老,终会看清你的豺狼面目!我在地下,睁眼看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