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断电话,他回到办公桌前,桌上,静静地躺着一份来自首都骨科医院的快递文件——是奶奶宝枝儿的死亡证明和爷爷郑卫国猝然离世的医学证明。
冰冷的纸张,无声地诉说着双重的永诀。
他拿起笔,在文件的空白处,用力写下一行字,笔锋凌厉,力透纸背:
“至暗时刻,唯负重前行,方不负所托,河阳不亮,此身不休。——开叶 泣立”
他将文件轻轻锁进抽屉最深处,仿佛将那份蚀骨的悲痛也一并封存。
河阳市府大楼顶层,郑开叶办公室的灯光总在凌晨最后熄灭。
窗外,城市轮廓沉入墨色,唯有点点灯火如星子散落,远处新城“鬼城”的阴影巨大而沉默。
郑开叶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,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,额角那道浅粉疤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。
连日的殚精竭虑和深埋心底的悲痛,如同两股无形的绳索,将他的神经绞得紧绷欲裂。
他坐直身体,目光重新投向摊在桌面那份《河阳国际陆港一期项目融资困境及可行性分析报告》。
密密麻麻的赤字像无数张开的血口,无声地咆哮着资金缺口的巨大。
他拿起红笔,在“社会资本观望,融资渠道单一”几行字下,狠狠划下两道刺目的红线。
“笃笃笃。”敲门声轻而急促。
“进。”
周强推门而入,警服笔挺,面色却带着熬夜的灰暗和凝重,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