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紧抿着唇，下颌线绷紧如刀，右手紧握着口袋里的那枚北山核桃，坚硬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，带来尖锐而清晰的痛感。

这痛感奇异地将他与脚下的大地、与身边每一个屏息凝神的工人、与洞外翘首以盼的赵老栓们紧紧相连。

“十米！”

“五米！”

“三米！”

“一米！准备——贯通！”

扩音器里传出爆破总指挥嘶哑到破音、却如同惊雷般的倒数！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瞬间——

“轰隆隆——！！！”

不是爆炸的巨响，而是山岩在万吨巨力下彻底屈服、崩解、坍塌的沉闷轰鸣！大地剧烈地颤抖！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，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！刹那间，一股积蓄了亿万年的、混合着岩石粉末、地下水汽和新生空气的强劲气流，如同挣脱束缚的狂龙，从贯通口喷薄而出！狂风卷起漫天尘埃，吹得人站立不稳，安全帽的带子疯狂抽打着脸颊。

烟尘弥漫，遮蔽了一切！

几秒钟，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。

当弥漫的尘埃在气流冲击下稍稍沉降，一道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线，如同刺破永夜的第一缕晨曦，顽强地从对面穿透过来！光！是光！

“通啦——！！！”

“鹰嘴岩通啦——！！！”

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瞬间爆发！淹没了盾构机的残喘，压过了群山的回响！工人们丢掉手中的工具，疯狂地拥抱、跳跃、捶打着彼此的肩膀，泪水混着汗水、泥浆肆意流淌！有人跪倒在地，亲吻着脚下温热的岩石碎块！狂喜的浪潮席卷了整个隧道，也冲破了洞口，与外面等候人群震耳欲聋的欢呼、哭泣声汇成撼天动地的洪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