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少秋说得诚恳。
几十年风吹浪打都泡在海上的人,对潮汐、风向、暗流、航线的把握,谁又能比得过他?
“你太高看我了。”
海龙王眉头微锁。
十年前若有人提这事,他或许还会动心。
可眼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,这份重责,他不敢接,也扛不动。
“这两年,我打算彻底靠岸,安生养老了。”
他摇了摇头,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,也有一丝释然。
“既然如此,那我也不勉强。”
沈少秋没有再劝,只是微微点头。
“不过——”海龙王忽然想起什么,“我倒是可以给你引荐一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庄维菘。”
这名字沈少秋并不熟悉。
但听海龙王说,那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后辈,跟了他多年,本事扎实,性子虽硬了些,却是个靠得住的人。
将来他退下来,这一摊子,多半也要交到这年轻人手里。
“这两天我安排你们见个面。
他在海上跟我跑了不少年,除了脾气冲一点,做事从不含糊。”
见海龙王这般力荐,沈少秋心里也起了几分兴趣。
“好,那就见见。”
他应了下来。
“对了,听说您打算这两年就上岸定居了?”
“嗯。”海龙王点点头,“漂了一辈子,也该歇歇了。”
话虽说得平静,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岁月沉淀下来的倦意。
前些年还不服老,可近来确实觉着气力不济,夜里翻身都费劲。
“若您不嫌弃,我在港岛郊区有处宅子,清静得很,正适合养老。”
沈少秋这话发自真心。
他对这位老人始终怀有敬意,那份在风浪中熬出来的威望,不是谁都能有的。
“哈哈,那我可就不客气了,多谢沈先生美意。”
“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沈少秋一笑。
他在港岛别的不多,房子倒是多得数不清。
这份人情,送得坦荡,也收得自然。
海龙王走后第二天,庄维菘便到了。
比起师父的低调沉稳,这位年轻人身上多了股锋芒。
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,又常年称雄海上,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。
“我叫庄维菘。”
他没提前打招呼,直接登门警局。
一路上看着港岛高楼林立、车流如织,街头处处是陌生的新玩意儿,心头不免震撼。
几年前他来时,这里还是一片破落光景,如今竟已能与那些顶尖城邦比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