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2章 寒冬的微光

“这冰天雪地,上哪儿找吃的去?”赵山河眉头紧锁。

“山里有的是活路,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。”陈峰目光投向洞外茫茫林海,“挖草根,剥树皮,设套子抓野兔、山鸡,寻找冻死的动物…凡是能入口的,都不能放过。另外…”

他顿了顿,看向苏明月:“明月,地下党的渠道,还有没有办法弄到一点点粮食?哪怕只有几十斤,也能救急。”

苏明月面露难色:“‘集团部落’封锁太严,原来的几条线都断了…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更远的交通站,但需要时间,而且…希望不大。”

陈峰点了点头,他知道这很难。“尽力而为。老烟枪,”他又看向靠在角落里咳嗽的老烟枪,“你熟悉山里的情况,哪些植物能吃,哪些地方可能找到猎物,带着几个机灵点的弟兄,出去碰碰运气。记住,安全第一,遇到敌人,立刻撤回。”

“咳咳…放心吧,队长…老头子我…就算刨地三尺,也给你们弄点嚼谷回来…”老烟枪挣扎着站起来,脸上带着决然。

生存的危机,暂时压倒了失败的阴霾,队伍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,在陈峰的指挥下,开始艰难地重新运转起来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是铁血义勇队成立以来最为艰难的时光。

派出寻找食物的小组收获寥寥。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,草根难觅,树皮苦涩难咽,而且极难消化。设下的捕兽套大多空空如也,偶尔能抓到一只瘦弱的雪兔或山鸡,对于近三十张嗷嗷待哺的嘴来说,无疑是杯水车薪。粮食储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,最后不得不实行最严格的配给制度,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小把炒面(如果还有的话)或一块冻得硬邦邦的、掺了大量麸皮和树粉的窝窝头。

饥饿折磨着每一个人。战士们走路开始打晃,哨兵需要靠着树才能站稳。伤员的情况更加恶化,缺乏营养使得伤口愈合极其缓慢,感染和发烧接踵而至。那个腹部中弹的战士,在一天夜里悄无声息地走了,没能熬过去。

林晚秋默默地流着泪,和苏明月一起,用雪水为他擦拭了身体,找了处相对干燥的地方将他掩埋。没有棺材,没有墓碑,只有一堆冰冷的石头。

陈峰看着这一切,心如刀绞。他把自己那份本就少得可怜的口粮,更多地分给了重伤员和身体最弱的战士,自己则靠着嚼苦涩的松针和吞咽雪水果腹。他现代军事知识里那些关于野外生存的技巧,在东北严冬的极端环境下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他知道很多理论上可以食用的植物,但要么被雪深埋,要么这个季节根本不存在。

他再一次深刻体会到,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洪流和自然的伟力面前,是多么的渺小。

然而,就在这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中,微光也在悄然闪现。

赵山河不再沉溺于自责,他带着还能行动的战士,冒着风雪,到更远的山沟里去破冰取水,寻找一切可能找到的食物。他甚至尝试着去挖掘那些被积雪覆盖的、不知名的植物根茎,自己先尝过确认没有剧烈毒性后,才敢带回营地。

苏明月想尽办法,终于通过一个偶然接触到的、负责给“集团部落”运送粪便的农夫,极其隐秘地传递出了求救信息,虽然希望渺茫,但至少努力过。

老烟枪凭借多年的经验,在一片背风的山崖下,找到了一小片未被大雪完全覆盖的干枯沙棘丛,上面还挂着一些干瘪但富含维生素的沙棘果。这点微不足道的收获,却让战士们如同发现了宝藏。

林晚秋则在照顾伤员之余,将自己那份口粮几乎全部省了下来,偷偷混入重伤员的食物里。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身体日渐消瘦,但眼神中的那抹光亮却从未熄灭。一次,她发现陈峰在偷偷咀嚼树皮,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将自己剩下来的半块窝窝头,强硬地塞进了他的手里。

“你是队长,你不能倒下。”她看着陈峰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大家需要你。”

陈峰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,看着她原本细腻如今却布满冻疮和裂口的手,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。他接过那半块冰冷的窝窝头,感觉重于千斤。在这冰天雪地、饥寒交迫的绝境中,这种相互扶持、彼此守护的情谊,成为了支撑他们活下去的最温暖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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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傍晚,就在配给的口粮即将彻底耗尽,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沉默时,负责在营地最高处了望的栓子,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山洞,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…一丝惶恐。

“队…队长!山…山下…有动静!”

所有人瞬间站了起来!

“是鬼子还是白狗子?!”赵山河一把抓起枪,紧张地问。

“不…不像…”栓子喘着粗气,指着山下,“是…是几个人…穿着老百姓的衣服…赶着…赶着两辆爬犁(雪橇)!上面好像拉着东西!正…正朝着我们山这边来!”

老百姓?爬犁?朝着这边来?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在这日军严密封锁、“集团部落”政策推行的时候,怎么会有老百姓冒着天大的风险,赶着爬犁进山?而且还似乎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