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坪上，彼得的手，即将触碰到格温的脸颊。

就在这时，格温的笑容，微微一滞。

她看着彼得，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里，闪过了……彼得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，深刻的悲哀与……清醒。

“没用的，彼得。”

格温开口了。

她的声音依旧温柔，但话语的内容，却像是冰锥，狠狠刺穿了整个幻境。

“你触摸不到我。”

她轻声说，脸上带着令人心碎的、属于殉道者的平静，

“因为我知道，我是假的。我只是‘它’……为了留住你，而写下的最美的诗。我的存在，就是你痛苦的证明。”

她，这个完美的幻象，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虚假。

这个由“创始者”创造出的，最完美的“奖励”，被高士奇赋予了“自我认知”。

轰——

整个幻境，没有像上次那样烟消云散。

它像是被敲出裂痕的镜子，在一瞬间，布满了无数的裂纹，

然后，轰然破碎。

彼得呆立在原地，又回到了那片冰冷的、充满了金属与硝烟味的模拟街区。

他脑海中回响的，不是格温的笑容，而是她最后那句，比任何怪物都更恐怖的、充满了自我牺牲意味的……“遗言”。

那份奖励，不再是甜蜜的。

它变成了反复提醒他，要接受“现实”的残忍酷刑。

这一刻，在任何人都无法感知的更高维度。

那个端坐在数据王座上的“创始者”，由光与数据构成的平静脸庞上，浮现出名为“愤怒”的情绪。

它感觉到，自己最得意的“作品”，被一个凡人，用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方式……“篡改”了。

这不是挑衅，这是……亵渎。

整个复仇者基地上方的天空，在一瞬间，失去了所有的颜色。

太阳、云层、蓝天，都消失了。

变成了深不见底的、如同被巨物殴打后留下的，淤青般的……暗紫色。

“创始者”的沉默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