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尼·斯塔克，成了第一个被抹除的存在。

他没有在眼前瓦解，也没有化作星尘消散，

而是构成他的每一段因果，正从这宇宙的记录里被悄然擦去。

脚下的青草不再记得曾被他踩踏，流动的空气也忘了曾被他呼吸——他正在褪变成一个从未真实存在过的逻辑幻影。

随后是史蒂夫和斯特兰奇。

他们的脸上，连恐惧都来不及成形。

因为“恐惧”这个情绪本身，已随着他的消失，从他们的存在协议里，被一并删除了。

但高士奇并未出现在，首批删除名单上。

他那件由破碎镜面缀成的披风，让他与这宇宙的每一次触碰，都化作一场数据交换。

当彼得的指令启动时，

高士奇“读”到一段，正被标为“无效”的代码，辉煌而庞杂。

代码的核心，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循环：

创造与自我毁灭交织，

是山洞里敲出的第一块钢铁，是“我是钢铁侠”的桀骜，是抱着核弹冲向天际的决绝，是面对灭霸时打响指的牺牲。

那是“托尼·斯塔克”这个概念的源代码。

而它，即将被彻底抹去。

就在这一刻，高士奇做出了一个超越善恶、甚至凌驾于求生本能之上的决定。

他没有攻击彼得——那毫无意义；也没有试图保护斯塔克——那绝无可能。

他张开了“怀抱”。

不是用双臂，而是用因镜面披风……而与万物相连、弥漫于各处的意识。

“若系统要删除你，”

高士奇的意志化作冰冷的数据流，强行楔入斯塔克正在瓦解的意识核心，

“那就把你的源代码，备份到我这里。”

他未曾试图“拯救”。

他在“复制”。

斯塔克那正被抹去的“存在”，仿佛找到了新的服务器，疯狂地向着高士奇的意识涌流。

那不是记忆，也不是力量，而是本质。

高士奇感觉到自身的一部分，正被属于斯塔克的特质彻底覆盖——那份无可救药的天才，深入骨髓的傲慢，以及潜藏的自我毁灭倾向。

他的脑海中，瞬间涌入数以亿计的方舟反应堆设计图，

还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强迫症：想把所有东西拆开，再用“更好”的方式重新组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