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的一面砖墙，突然像被水浸湿的饼干，柔软地，向内塌陷了一块。

它没有碎裂，只是失去了“坚固”这个属性。

空气中，弥漫起类似雨后青草的味道。

但这里没有草，也没有雨。

是“嗅觉”这个概念，被赋予了错误的随机链接。

“它在瓦解，我们这个‘后台’的根基。”

托尼明白了攻击的可怕之处，

“它攻击的是，这个地方最底层的物理规则！而我们的‘圣殿引擎’，因为这些规则本身就是‘无趣’的，所以无法将这种攻击识别为威胁！”

他们陷入了一个悖论。

他们用来防御“故事性”的武器，对这种反叙事的纯粹“腐烂”，束手无策。

这个安全的孤岛，正在从内部悄然分解。

“精彩！真是太精彩了！”

那个属于“上帝”的声音，带着愉悦感，毫无征兆地在仓库中响起。

他穿着无可挑剔的燕尾服，优雅地坐在一张凭空出现的、华丽的巴洛克风格扶手椅上，

仿佛正在剧院的包厢里，欣赏着一出渐入佳境的好戏。

“我必须承认，你们的反击，比我预想的，要……有创意得多。”

他微笑着，对两人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，

“你们没有去杀反派，而是去搞垮他的公司。你们没有去拯救世界，而是去篡改了圆周率。这简直是……后现代主义的英雄史诗。”

“闭嘴。”

托尼的声音，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，

“这是你搞的鬼？”

“不，不，不。”

上帝摇了摇手指，脸上带着无辜的表情，

“这可不是我的手笔。这是你们的‘作品’。”

“你们向现实的肌体，开了一枪。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弹孔，但你们忘了，在宇宙这种地方，只要有伤口，就会有东西被血腥味吸引而来。”

他站起身，走到那面正在“融化”的墙壁前，伸出手，仿佛在触摸一件艺术品。

“你们的攻击，留下了一种东西。一种由破碎逻辑、被篡改的常数和无意义的因果构成的……‘意识概念腐肉’。”

“而宇宙中，自然也存在着以腐肉为食的清道夫。”

他的话音刚落，仓库之外的以太之海，那片原本只是流光溢彩的雾气，突然变得漆黑。

一个无法用几何学描述的巨大“空洞”，正在缓缓靠近。

它没有实体，没有能量，它只是一片正在不断扩大的“不存在”。

“我称它们为……‘魂频掠食者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