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娜感觉更糟。
她感觉自己的人生,又一次,被变成了一份摊开的冰冷档案。
但这一次,审阅者不再是,那些可以被审判的“实验员”。
这个存在,本身就是“规则”。
在它面前,安娜感觉自己所有的愤怒、悲伤,甚至存在的权利,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,像一份需要被批准的申请报告。
“它就是‘审核员’。”高士奇的意志,为这个存在,下达了最终的定义,
“系统的‘审计官’。它的任务,不是删除,也不是隔离。是‘验证’。验证我们这个‘补丁’,是否对系统有利。如果结论为‘否’……”
高士奇没有说下去。但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如果结论为否,他们不会被删除。
他们会被“回撤”。
他们所做的一切。
他们刚刚经历的那场拯救,他们好不容易赢得的“现在”,都将被系统撤销,仿佛从未发生过。
他们将被还原成最初的,那个即将被清洁工抹除的“废案”。
那比死亡,更可怕。
那个名为“审计官”的几何体,缓缓地向他们漂来。
它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。
但它的每次前进,都让周围的空间,因为绝对的逻辑压制,而产生如同玻璃碎裂般的“法则裂痕”。
“我们不能和它打。”托尼的意志,迅速得出了结论,
“和它战斗,就像试图用拳头,去打一个数学公式。毫无意义,而且只会证明我们是‘不稳定因素’。”
“我们也不能逃。”马特补充道,
“在这个空间里,任何未经授权的‘移动’,都会被判定为‘试图逃逸’,从而触发最高级别的锁定协议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就只能等在这里,等它给我们判死刑吗?”安娜的声音里,充满了绝望。
“不。”
高士奇的意志,打破了这片绝望的寂静。
“它在‘审计’我们。那我们就给它一份……它无法拒绝的‘审计报告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