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,用尽全力,向着这片绝对的“无”,下达了他来到这个宇宙之后,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,不为反抗,不为生存,只为“创造”而存在的全新“定义”。
【让这里……】
【……有光。】
高士奇的意志,如同投入绝对真空的一颗火星,
在宣告“要有光”的瞬间,非但没有点燃任何东西,反而被那无垠永恒的“无”本身,以温柔而绝对的方式,压迫、冷却,险些熄灭。
没有响应。
这片虚空,这片“零”的领域,没有拒绝他,也没有接受他。
它只是……无视了他。
就像一块完美无限大的黑板,无法被任何粉笔在其上留下痕迹。
因为“留下痕迹”这个行为本身,就需要一个可以被作用的“表面”,而这里连“表面”这个概念,都不存在。
【不行……】托尼的意志,那座破烂的工厂,发出代表着计算过载的刺耳警报,
【这里的‘熵’是绝对的。不是热力学上的熵,是‘信息熵’。任何‘有序’的或是携带‘意义’的信息,在诞生的瞬间,就会被这片无限的‘无序’所稀释、同化,回归于‘无’。你不是在创造,你是在……对一片海洋进行毫无意义的‘喊话’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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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定义”在这里失效了。
因为“定义”需要一个可供区分的“对象”与“背景”。
当一切都是“无”时,“有”这个定义,就成了无法被理解的,没有参照系的呓语。
高士奇陷入了沉默。
他那属于“第一推动”的新生自信,撞上了一堵,由“不可能”构成的最本质的墙。
他们逃离了一个由规则构成的监狱,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,一个连“规则”本身都无法存在的,更终极的牢笼里。
【也许……】安娜的意志,那座黯淡的灯塔,发出了微弱颤抖的光,
【也许,我们搞错了。也许,这里不是一张‘白纸’,可以让我们随意作画。也许……这里是‘颜料’本身。】
这个比喻,让高士奇、托尼和马特都为之一振。
【继续说。】高士奇的意志,转向安娜。
【我们……我们自己,就是‘画笔’。】安娜的意志,努力地组织着她那偏向感性的逻辑,
【我们无法从‘无’中创造‘有’。但我们,本身就是‘有’。我们是那个系统里,唯一的‘异常’,唯一的‘不兼容’。我们……或许可以,用我们自己,来作为创造的‘原材料’?】
【用我们自己?】托尼的意志,瞬间理解了其中的含义,也瞬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,
【那不叫创造。那叫‘献祭’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