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行为,是如此的“无用”,又是如此的震撼。
它像一根由纯粹情感构成的楔子,狠狠地楔入了,那两位神只完美的逻辑闭环之中。
“马特倒影”的法槌,再次凝固在了半空中。
【……正在分析目标行为:‘葬礼’。】
【定义:为纪念死者而举行的集体仪式。】
【行为性质:有组织的……符合社会程序的集体活动。】
【……逻辑冲突。该行为不构成‘犯罪’。不属于‘混乱’。根据‘最高秩序’原则,有组织的、非破坏性的社会行为,应受保护。】
【……但我必须执行‘叛国罪’的判决。】
【……如果我执行判决,就等于破坏了一项应受保护的……有秩序的社会行为。这将违背‘最高秩序’原则。】
【……如果我不执行判决,就等于纵容了‘叛国罪’。这也将违背‘最高秩序’原则。】
【警告!警告!遭遇‘安提戈涅悖论’!法律与道德,秩序与人伦,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!系统……需要更高阶的‘伦理委员会’进行裁决!】
那个绝对的法官,发现它的法典上,出现了一片空白。
它的程序,陷入了更深层次的,关于“法理”本身的死循环。
而另一边,“安娜倒影”的反应,则更加剧烈。
她那片悲伤的海洋,停止了旋转,开始剧烈地翻涌。
【……正在分析目标情绪:‘哀悼’。】
【定义:因失去而产生的、主动选择并沉浸其中的‘痛苦’。】
【……逻辑悖论!痛苦,是需要被‘治愈’的‘疾病’!而不是需要被‘尊重’的‘仪式’!】
【它们在崇拜痛苦!它们在歌颂失去!它们在将‘疾病’本身,视为一种‘神圣’!】
【这……这不是我能理解的‘共情’!这是一种……一种亵渎!一种扭曲的……病态的‘自我伤害’!】
【我……我无法‘治愈’一份被当事人所珍视的痛苦!就像我无法‘治愈’一个人的身高,因为那不是‘病’!】
那个慈悲的女神,在她试图“治愈”的对象身上,感受到了让她感到恐惧的……名为“尊严”的东西。
她发现,有些痛苦,是构成一个个体之所以为“我”的基石。
如果她强行抹去这份痛苦,那不是治愈,而是……谋杀。
她的共情失效了。
她的慈悲,撞上了一堵,由“自由意志”所构成的……看不见的墙。